刘尔宽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错怪了他,松开手说:“这件事不能再拖了。露出一点点口风,就要人命关天!”为了慎重,刘尔宽又到街里把铁匠赵松坡找來一同商量。事到如今,沒有更好的办法。他以为,也只有逃跑这条路了。
事情定下來后,几个人全沉默了。屋里空气有点窒闷。母亲感到心酸;黑虎感到振奋;刘尔宽觉得留恋;赵松坡更多的是感到惭愧。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仁兄陈老刚。当初他如果以师傅和义叔的身份,强力干预黑虎,不让他和珍珠接近,也许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但他也是因为怜悯黑虎从小是个苦孩子,才姑息怂恿了他和珍珠的恋情。是的,他看黑虎太重了,不仅把自己的武艺都教给他,连平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总想着留给他。他疼爱黑虎,甚至胜过大龙。赵松坡有他自己的处世哲学。他觉得,孩子们大了,路应当怎么走,要由他们自己定。做老人的再有本事,也不能跟他们一辈子。至于会招惹麻烦,遇到凶险,那是沒有办法的事。在这个社会上,纵然夹着尾巴做人,也不会一生平安无事。而大凡武林中人,都崇尚我国的一句古话:英雄走险道!他们对于人生路途中的凶险麻烦并不看得那样可怕。就像自己在铁匠炉上做活一样,不炼不成钢,不锻不成器。转念一想,黑虎母子如今不得不离开柳镇,赵松坡还是十分伤感的,总觉得自己沒有尽到责任。他好言安慰了一番,又让刘尔宽告诉珍珠,明天佯装走亲戚,然后由黑虎半路上接应,一起往山东逃走。
一切商量好,刘尔宽当晚就告诉了珍珠。珍珠自然一百个同意。她早就想跳出这个牢笼了。她连夜收拾好一些细软,放在包袱里。第二天,她让人给欧阳岚说了一声,要去南王庄外祖母家看看。欧阳岚沒在意,就同意了。
刘尔宽赶紧备车,要亲自送她出柳镇。谁知正在珍珠上车时,一枝花摇摇摆摆过來了,手里还拿了一些让珍珠带给外祖母的礼物。她本來是想表示近乎,笼络珍珠的,不想意外地发现了珍珠已经发生变化的体形,大吃了一惊。再看珍珠和刘尔宽惊慌的样子,脑子里便飞快地打了个转,猛然喝住:“今儿不能走亲戚,改日再说!”
刘尔宽讷讷地说:“老爷答应了的。”
“谁答应也不行!”
两个人都变了色。刘尔宽驾着轿车呆住了。珍珠挽起包袱赶紧回后院去了。
一枝花“哼”了一声,急忙去报告欧阳岚,欧阳岚一听,气得浑身打颤。几个月來,他整个心思都在吕子云和刘轱辘一帮土匪身上,万万想不到珍珠真的做出來了!
一枝花也沒有料到,珍珠会这么快就出了事,心里也有点紧张。她已经把珍珠许给白振海的儿子了。这叫自己怎么交代呢!看今天的样子,珍珠是准备逃跑了!
两人十分气恼,一同赶到后院珍珠的屋子,“砰”一声把门反闩上了。
珍珠坐在床上,看了他们一眼,便把头转向一旁去了。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反倒镇定下來。那侧向一旁的眼睛里,似乎还藏着一丝儿藐视。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欧阳岚冲上去。“啪!啪!”连打了两个耳光。一枝花也奔过去,揪住头发一阵好打。嘴里尖声逼问着:“说!你和谁干的这种下贱事?”
珍珠一声不响,披头散发,顺嘴角流着血条子,一句讨饶的话也沒有。等他们住了手,才咬咬牙说:“我就是和黑虎好,你们愿咋办就咋办吧!”
珍珠存着一丝幻想,以为索性把话挑明了,反正生米做成熟饭,说不定他们会同意呢。当然,她想得太天真了。
欧阳岚一跺脚,指住梁头说:“你,你,你给我死去!”说罢,转身走了。他要立即派人去捉拿黑虎。
一枝花阴冷地笑笑说:“想嫁给黑虎?别想!死?也沒那么便宜!”说着也出去了,喊來一个老妈子看住珍珠。她还不能让她死掉。不然,拿什么向白振海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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