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调子,谁还敢来反驳?就是河东路的转运使之类的大员,在他面前直什么都不算。更不必说现在衙署里面这些幕僚了。
吕存中是个精明人,虽然心里明白,神武常胜军必然不肯安心就范。不过想来也就是多费一番手脚的事情。不至于闹到连吴敏拥有的政治资源都顶不住的程度。
再说了,吴敏如此振作,岂不是他们这些幕僚所喜闻乐见的事情?这些随着吴敏前来河东的幕僚,既是心腹,又有烧冷灶的心思。吴敏要是能顺利回返都门,重入两府。他们这些人的前途,还可限量么?
当下吕存中微笑道:“安抚说得是,神武常胜军当无大患。属下无非担心还有反复,这事情上,还是小心一些。省得都门当中,有人说安抚鲁莽灭裂。到时候未免有些不美。”
吴敏冷笑一声摆摆手:“鲁莽灭裂?时势不同以往了。现在正是朝中人物新旧更替之时。但凡断然行事之辈,至少眼前都有便宜。要是能对武臣有些影响力,更不会吃亏…………某算是看得明白了!”
他语气感慨,虽然还是说得隐晦。但是对着吕存中已经算是说掏心窝子的话了。
现在时势,的确已经不同以往。大宋百余年来一直通行的政治上的明暗规则。也有极大变化。身在其中之人,都已经多少看出了一些。大宋政治,原来官僚体系的运行方式,文臣和武臣之间的制约平衡,都已经被打破。现在正处于一个重新确立规则,新起人物在互相卡位的阶段。
这个时侯,胆子大的人,行事果决的人,甚而有些飞扬跋扈,个性强硬的人。能在其间取得最大的好处。而且武臣势力,也越来越重要。但凡对一支强军有足够影响力,在朝中地位就越稳固。这般对待神武常胜军,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是既然决定了要奋起一搏,岂能一点风险都不承担?天下没有这般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吕存中点点头,深以为然:“安抚说得极是,此时此刻,安抚应该与都门诸公,多多联络。除了河东本地,都门当中赋闲不统兵,只是吃俸禄的军将,得用的也赶紧调到太原府来。属下和同僚们在去左近州县走一遭,给州县官吏撑撑腰。如果神武常胜军耍兵痞手段,让他们能沉住气…………最好还就近看看神武常胜军动向,盯紧他们。但有变故,安抚也好有所处断。若有可能,属下还想直入神武常胜军中,看看岳韩以降当中,有没有可堪造就的。”
这番话就是实心任事的话了。如此寒冷天气,吕存中还要在外面辛苦奔走。甚而逼近神武常胜军,就近观察。也是冒了相当风险的。更不必说他还想找准机会直入神武常胜军中,拉拢分化韩世忠岳飞以降那些神武常胜军实际带兵军将。、
荒僻之地,粗鲁军汉当中。要是半途给截杀了,只怕都没地方查根去!
吴敏动容,斩钉截铁的道:“存中,其他某都许你。这直入神武常胜军中,却是万万不可!这上头,你不必再说话了!”
吕存中一笑,朝吴敏行礼道:“多谢安抚关顾,学生自然不会孟浪从事。一切看时机罢了。”
说起来吕存中还真不是那种画策之时头头是道,行事之际却畏险避难之辈。吴敏有再入两府的野心,他又如何没有能为使相的雄心壮志?他是进士底子,出身极正。家世也还算凑合。更以才华本事自矜。吴敏看出时势不同以往,大宋格局正在新老更易。他又如何看不出来?也想借着吴敏大旗早点卡位,更占着年轻的优势。只要顺利将这件事情办下来。吴敏之下,功绩第一非他吕存中莫属。将来仕途道路,就是一片坦荡了。
要功名,要富贵。这个世道,就得冒风险!萧言一个南归之人,短短两年,就是一路用性命拼出来一个馆阁侍制。大宋东华门唱出的硬底子文臣士大夫,就是世家子弟,异数连连,没有十年以上,岂能巴到这个地位?现今这种时局,安步当车的熬资历是别指望出头了,只有冒风险去博!
此时此刻,他在吴敏面前笑意恭谨。心头盘算,却是坚定无比。
吕存中和吴敏说了一大番话,其他幕僚自然也有各自事宜回禀。说到最后,却是坐在最下首的柳平涨红了脸开口回禀他那一番事情。
“安……安抚。现在太太太…………太原府南来之之之人群集。特别是…………雁雁雁门左近州…………州县仕宦人人人人家,都拿着军中文文文…………文那个书。要在官仓动…………动…………动支粮米。这…………这怎么处?”
听他说话,的确费力。不过同僚日久,从吴敏以降。大家都习惯了。岳飞在雁门左近借粮,仕宦之家拿着军中开出的文书,到太原府就找安抚使赔补。河东路仓储,应该都是河东路转运使该管。不过此间运使岁数已大,就是等着熬完一任就乞骸骨。不想跟着吴敏生事再升一升,干脆就矛盾上交。该不该支给神武常胜军粮米,也是你安抚使的首尾。自家遣人去料理罢。
吴敏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替神武常胜军擦屁股?神武常胜军借粮,他在太原府赔补。何必辛辛苦苦再闹这么一出禁粜?太原府储粮再多,也不会还上一升的。这事情要有人敷衍应对,这等繁剧又要挨骂,还得罪人的事情,大家有志一同的交给了地位最低的柳平柳胖子。
这些时日,柳平实在是有些苦不堪言。哪怕是边地乡里仕宦之家,七拉八扯,家中也有扯得上的远房亲戚为官做宦。更不必说还有陈家这等大族,手眼是可以直通到汴梁的。这么多粮米被借走,眼睛都红了。就着落在安抚使署等着赔补出来。吴敏卡得死,柳平就只得顶缸。天天被人围着,骂得臭头。明里暗里受的威胁,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他又是一个言辞艰难的,经常被人骂得连回嘴解释都难。眼瞧着就瘦了一圈下来。
再加上柳平是个厚道人,怎么也难接受就要生生饿得戍边军将就范。万一那辽人余孽和女真鞑子南下是真的怎么办?大家就在太原,还不得一勺给烩了?
诸般煎熬之下,只是后悔。自家就在汴梁耽着。哪怕投闲置散,何苦要跟着吴敏到河东路走这么一遭?
硬挺了几天之后,实在有些熬不得,忍不住还是开口。希望吴敏能稍稍松手,多少赔补一点,让他日子也稍微好过一点。
吴敏淡淡笑笑,干脆不曾开口。还是吕存中解劝他:“坦之吾兄,此事如何能为?神武常胜军跋扈行事,未经允可擅自抢掠仕宦之家储粮。要是安抚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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