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这国、这世界也有灰飞烟灭的一天!好了,外人就要來,你体尊位重的,不好看相。这里只留紫燕、湘竹还有你,何柱儿來了,由你分拨银两。”因见紫燕带着何柱儿进來,后头陆续跟着十几个二管家,最后是老管家丁金贵押后进來,允禩便命弘旺,“送你娘姨太太们回去!”
丁金贵等人垂手侧立着等弘旺等人出去,这才率管家们向允禩请安。丁金贵道:“奴才清点了一下,通府里人听爷的吩咐沒有外出的,只西院茶库里三个小子裹了些钧瓷茶具逃了。还有东院东书房侍候的,有八个人告病的,东院刘家的最混蛋,一家四口跑了个精光。外门房憨牛儿他们几个商量着要一个一个找回來,叫他们跪死在爷的书房前。是奴才按住了,不叫他们妄动,这是见真章的时候儿,叛主逃跑,奴才总归要拿來打死这些畜生!”
“你们千万不可这样!要真的忠于主子,就得听你主子这话。我是个施恩不望报的。留,是你们忠义;走,也必有走的道理。非但不许追打,每家都还要助五百两盘缠银子!”允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温和地扫视着他的这些家政纲纪,“我于外人尚且记恩不记过,何况自己家人?何况这种时分?不但现在,将來你们遇见,也不能造次鲁莽!”说完,他喘了一口气,接过湘竹捧來的茶呷了一口,将要遣散家人各奔前程的话一长一短说了,又道:“我想了一下,这三百五十万银子,单身奴每人五千,成了家的每口四千,我的家生子儿奴才每人八千,太监每人六千,剩余的,我自己留十万,你们十几个把剩下的----还有二十來万吧----都平分了。不图个别的,伏侍我一场留个心念儿。我不能学前头直亲王,把着抠着舍不得给下人,都让人抄干净了去。”
允禩说话间,众家人已经哭成一团。丁金贵连连磕头,声结气咽地说道:“爷,您……您糊涂了?您叫我们都当不义奴才么?死死活活不过一条命罢了,我们要什么钱!爷您放心,您走到哪一步,我们都跟着,就是种庄稼,我们主仆们养活不了自己么?好我的糊涂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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