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传统得透着股傻劲的女人,在这个中医没落的年代,依旧捧着一颗火热的心要悬壶济世。这是她的梦想,甚至是信仰。离开了医院无疑是要了她的命,天晓得她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就不跟他说呢?
她那天晚上回来,一定是心情糟透了。
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吴缺一肚子懊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顾小烟在城北的房子。
在楼道门口,他看见她,当时就躲到凉亭的大柱子后面。因为顾小烟身边站着邵平安。
天色有些暗,距离又远,他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邵平安看顾小烟的眼神,非常深情。
不可否认,邵平安长得很帅,尤其是那对眼睛,天生深情。顾小烟曾说过那是弥漫着薄雾的塞纳尔湖,还说他的睫毛特别长,比女孩子的都要好看。
这些都是顾小烟日记里写的,吴缺不小心看见,虽然他不喜欢追问妻子的过去,但是这样的夸赞总归让人不舒服。
邵平安就是她心底的一道疤。伤疤往往比一席之地可怕,一席之地有可能江山易主,伤疤即使痊愈都会留有印记。
如今看来,这道印记对她来说,搞不好已经不疼了。要不然,她怎么总和那个家伙走那么近!
吴缺暗暗咬牙,“顾小烟,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楼门口,两个人停下对话,一前一后进了楼道门。
天都快黑了,随便就把男人请到家里去吗?过分!吴缺“啪”将满满一捧百合掷在地上,花瓣纷纷一震,花蕊上的水滴滚下去,很快就混着泥土变黑了。
他用皮鞋在花瓣上狠狠地踩,“顾小烟,你过分!你过分!!”
吴缺没有上楼问个究竟,也没回家,而是找个馆子喝酒。回家的时候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直。家门打开一片漆黑,除了小狗“土匪”摇着尾巴汪汪叫着欢迎,什么声音都没有。
普天黑地的凄凉感随之涌过来,凄凉之下就是压抑已久的怒气和憋屈,他狠狠地一摔门,“哐”一声,巨大的动静惊到了“土匪”。
小家伙一阵狂吠,汪汪叫得吴缺的耳膜都要被穿破了,怒气终于一股脑地爆发,他几乎是嘶吼着:“叫什么叫!连你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小狗哪里能听懂人话,对方穷凶极恶,它就反抗,叫得更凶。很快就有邻居敲门:“哎,你家的狗不要叫了!吵得我家小孩没法写作业!”
“大半夜的,写个鸟的作业啊!”吴缺骂回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
他满肚子的火气,真想开门和那个人大打一架。
想了想,还是忍下来,再耍酒疯就真成流氓了。于是开始整治“土匪”,吴缺点了点它的鼻子:“安静,安静!”
“汪汪!!”
“安静!!!”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家伙丝毫不给面子,湿黑的鼻子下一张小嘴像装了电动马达,不停地发出噪音。
“匪哥,给您跪了,别叫成吗?哥,叔,爷爷!”吴缺快被折磨疯了,转念想起想起顾小烟曾给土匪做过一个类似婴儿背带的东西,它装进去背在身上,就不会叫了。
他跑到卧室,到处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不得不问:“小烟,土匪的布口袋你放在哪儿了?”
空荡的房间,除了刺耳的狗叫,连他自己的回声都没有。
他竟然忘了他俩早就分居了。
分居,真是憋屈!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城市,连结婚证上的照片文字都是一模一样的,结了婚却要分开来住。每周回来一次,这个家对她来说还不如旅馆!
他真怀疑,再这么下去,顾小烟连回家坐哪路汽车都不记得了!
“狗屁的半糖分居!屁!”吴缺用脚把箱子一踢,“嗷~”好痛!
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答应她搞什么分居!
以前总嫌她啰嗦,做个饭每次都要问,今天吃什么?
吃什么?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呗,这都要问,烦死了。
他早就想着有一天顾小烟能不唠叨就好了。
现在好啊,没她的唠叨,又自由。
可是心里反而不是个滋味。提心吊胆。
他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猜,不要去想,脑海里就是忍不住出现邵平安和顾小烟在一起的画面。
狠狠地揉了揉头发,吴缺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一堆杂物中间。酒精发挥作用,他头痛脑热,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墙壁上钟表的指针刚好滑过21点26,依旧是头痛,却再也睡不着。
他就开始干活,把卧室里的被单枕套全洗了,连带满屋子的窗帘,又把地板用洗洁精擦了一遍,只有干活忙碌起来他才不至于想起她。
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遍,还剩厕所的便池没有刷。睡衣已经湿了一大片汗渍,他一根根揪着塑胶手套的指尖取下手套,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靠在窗台前大口大口的喝,身后是灯火夜色,看着眼前的地板明亮反光,忽然很心酸。
家务活从来都是顾小烟干,他只看见她带着浅黄色的塑胶手套跪在地上擦地板,一块一块的擦,却不知家务活干下来是这样累。
她竟然从未抱怨过,提都没有提……
如果说吴缺的心中有一大片田地,那么这片田地会因为她的离去而荒芜,也会以为对她的想念而下起了雨。将这一片荒芜打湿,潮软幽凉,就这样,对她如何也抱怨不起来了。
睡觉的时候小狗“土匪”还挂在脖子上,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醒了,潮热的汗水从头皮渗出来濡湿枕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深水里,又湿又热,最重要的是喘不过气。
试着重重咳嗽了几声,气管像被堵住似的,能听见自己呼吸之间伴随着风箱鸣响似的杂音。
他的哮喘病又犯了。
屋里黑着灯,他摸索着在抽屉里翻出一只药盒,上面写着丙酸倍氯米松气雾剂。
在口腔里喷了两下,次数,喷雾位置掌握得正确妥当,一切动作轻车熟路。吴缺不是第一次犯哮喘,他对动物过敏,自从顾小烟养了土匪以来,他就总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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