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闻溪大清早地起來就有点心绪不宁,翻來复去的,总会想起和叶景明在一起的场景。想起叶景明对她说的那一句话:“怎么办,闻溪,我好像又爱上你了。”
当时闻溪整个人都直接晕菜,现在清醒过來,不由得感叹,他娘的叶景明这个老花花公子,这句话说得真有艺术!妙在是与不是间,模棱两可,进退皆宜。听上去足够深情款款,又绝不会落人把柄,免得日后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秋后算帐:“你以前说过你爱我的,现在你怎么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到底要经历过多少情场历练,才能达到这样的功力?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花花公子称呼所有的枕边人都是叫:“宝贝”,以免激情时刻不小心穿帮。
所以对叶景明这句话里的诚意,闻溪的评估是至少打个半折。或者说,在经历了建义的背叛后,不管什么样的感情放在面前,闻溪出于自我保护,都将自动打上半折。如果是倒退十年,闻溪或许还能自信有迷住他人的资本,但现在揽镜自照,镜中那张因长期失眠而憔悴不堪的脸,让她自己都不忍面对。叶景明真会爱上她?
可是,叶景明如果不是动了心思的话,近來这段时间里,他也根本沒必要为了闻溪费心思了。意娴说的对,这种关心,远远超出了对老同学的关心程度了。而她竟然在还沒有弄清状态之前,就这么和叶景明有了肌肤之亲。
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她曾经因为建义的背叛,被投入了绝望的深渊,叶景明的出现,至少给了她信心,让她觉得自己原來还有男人在乎,还不是无药可救。
在矛盾的心情之下,闻溪既隐隐盼望着见到叶景明,又祈祷着不要见他以免尴尬。结果,叶景明还沒出现,却先等到了意娴让她无比失落的电话。
意娴带來的消息让她心脏被意外的重重一击。
电话里,意娴吞吞吐吐地一点不爽快:“哎,闻溪啊,你别怪我多管你的闲事啊。嗯,那个,我还是悄悄地去打听了一下叶景明的情况,结果,唉。”
闻溪头都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她这么不耐烦地一催,意娴立刻干脆道:“叶景明是有妇之夫。”
闻溪愣住了。
“喂喂,闻溪,你怎么不说话?”意娴有点着急。
闻溪还能说什么?稳定了一下心神,对意娴说:“知道了。他是不是有妇之夫,和我有什么关系?沒别的事我先挂了。”
嘿,嘿嘿,挂掉电话后,闻溪神经质地笑了起來:怎么能和她沒有关系?昨天晚上她才上了叶景明的床!
也就是说,在她自己的老公刚刚被狐狸精挖了墙角之后,她本人也对别人的老公下了手!
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安排俗人命运的神仙啊?如果有的话,闻溪很想优雅地竖起中指问候一下他的母亲,并由此上溯到他家远古时期的祖辈神仙!
下班的时候,叶景明的电话终于來了,沒有任何称呼语,话里话外都透着亲昵:“快下來,我带你去个新地方吃饭。”
闻溪望一眼正在身边收拾东西的小钱,总不能当着小钱的面,在电话里对叶景明翻脸吧。她默然挂掉电话,下楼上了叶景明的车。
叶景明丝毫不觉有异,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夸耀:“才发现一个小店子,炖的花生红枣猪肚味道好得不得了。正好带你去尝尝。”
闻溪望着他的笑脸,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别转头问道:“叶景明,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叶景明避重就轻:“你这话真让我伤心啊。我从高中起就开始给你写情书的呀。”
“为什么你每次带我去吃饭,都是很偏僻的店子呢?为什么从來不带我去那些大酒店?是怕被人看见吗?”
叶景明技巧地回答:“是因为我想带你去尝尝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大酒店的东西千篇一律,有什么好吃的?菜好不怕巷子深。”
闻溪不想再玩下去:“其实你是怕被人看到,传到你老婆耳朵里吧。”
叶景明到真是沉得住气,被闻溪当面拆穿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稳稳地开他的车。半响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我以为经历过离婚后,有些事情你应该能看得开了?”
“看开什么?”
“婚姻也好,感情也好,别看得太重要了。就像钱一样,越看重钱的人,越赚不到大钱。你把它只做为一个游戏來玩,掌握了游戏规则,那钱就会自动流到你这里來了。”
真想不到叶景明还会找出这么一套理论來。她下意识地反驳:“就算钱流到你这里來了,它能给你幸福吗?”
“当然能。不管什么东西,钱都能买到。世界上只有沒钱的悲哀,沒有钱买不到的幸福。”
细想想,叶景明的话其实有道理,就算是热恋中的男女,约会、买花、买戒指,种种甜蜜浪漫,不都是钱制造出來的吗?
然后闻溪想到,要是按叶景明的说法,钱能买到任何东西,那么直到她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为止,他在她身上的投入,还真是成本低廉。
她情绪恶劣,说不出一句话來,叶景明发现了,把车拐到一边停了下來,笑道:“你不高兴了?嗨,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胡说八道惯了。”
看闻溪还是不说话,叶景明脸上的表情严肃起來:“但是,闻溪,至少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和别人不同,我是真心的。”
闻溪惨然一笑:“我相信。我相信建义对明莉说类似的话时,也是真心的。”
叶景明沉默半响:“如果我伤害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闻溪道:“你应该向你妻子道歉,而不是我。”说完拉开车门下车离去。
叶景明沒有下车來追她,他静静坐在车上,看着她拐过了街角消失后,调转车头离开。
闻溪越想越郁闷,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发泄,只好照例去找意娴。
意娴正在家做晚饭呢。虽然展晖和小薇一样,基本三餐都是在学校解决,家里吃饭的只有意娴一个人,可是意娴却从不马虎,总是两菜一汤,有荤有素,日子过得精致无比。以前闻溪就感慨不已,她和意娴一比,整个人都成了粗线条的抽象画。知道意娴的遭遇后,闻溪真正佩服了意娴,她真是一个内心无比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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