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格格不入,让他莫名的心疼,他不想她作践自己,为难自己来奉承迎合他,这样的女人太多了,人都是犯贱的,他还是喜欢她孤傲清高的模样。
他幽深的叹息一声,揉着她的长发宠溺道:“如此卖弄风情不累么?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直接说吧,朕依你就是了。”
“公主的名字让臣妾来取好不好?” 她的双臂攀沿在他的脖颈,声音带着撒娇的央求,甜美如豆蔻初绽微笑,那笑容太诡谲了,如同狡猾的小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好,依你。”
“叫她承欢好不好?”她继续对他绽放如花笑颜,像贪婪的藤蔓抓住柱脚,就这样迅速地爬上来,丝丝入扣。“承欢膝下,就让她将来一辈子都承欢在皇上和臣妾的膝下吧。”
“好,准了。”
“皇上恩泽,天高地厚。臣妾替承欢公主叩谢隆恩。”她突然激动地屈膝半跪在榻旁,无限辛酸地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心怀感激的样子,竟然是热泪盈眶。
母爱真的很伟大,当年她的母后也是这样卑微的去讨好那个无情的帝王,为了他,如今她也这样,是为了他们的小公主,真是难为她还是个舞勺之年小妮子,就开始事事周全的为将来做打算了.
突然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文轩心口像撕裂一般疼痛,此刻的她如此美好,如此乖巧,他怎么忍心伤她呢?可是他如今是一个帝王了,江山社稷远远比红颜佳丽要重要的多,他对付纳兰家的决心已经如箭在弦,他不能心慈,也不能手软,要怪只怪她投错了胎,谁叫她偏偏就是纳兰家的血脉呢。
别忙着谢恩,朕还有样东西赏你。”文轩这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他不是人,他比魔鬼还残忍。可是心里想的和手中做的永远不一致,这个世上有太多表里不一的人,他是一个帝王,帝王要有帝王的决断,他只要把这颗绝孕丹喂给她,他以后就可以随意的去宠爱这具对他充满诱惑的娇躯,他不会在有后顾之忧,他会从别的地方,好好的补偿她的遗憾。
文轩从四方锦盒里拿出一枚樱桃似的,通红的小药丸。密不透风的寝殿里,霎时狂香浓溢。
“这是什么?”她闻着比‘当门子’还冲鼻的香气,急忙捂住了鼻子。
文轩轻轻掰开她捂在脸上的手,然后托起她的下巴,将那枚药丸抵触在她鲜红多汁的唇畔。“这是养身子的药。”
“臣妾不想吃?”她蹙眉翘起了嘴皮,脸上露出对药丸极大的排斥。
“朕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圣旨。”文轩说的斩钉截铁,眼神仿佛铅水凝流,呈现出沉重铁灰般的痛楚.他几乎能感觉到他拿药的手在颤抖,不是手在抖,原来是心在抖,他那么不忍心,那么不舍得,却始终没有收回成命。
“臣妾谨遵圣谕!皇上恩泽,天高地厚,臣妾愿一生尽心侍奉君侧,还报恩德。”她仰起纤细的脖颈,乖巧的吞下那枚药丸,继续伏在他的膝盖上,无限辛酸地抱住他。
他感到胸口很痛很痛,像是把心放进了油锅里百转千回的煎炸来,煎炸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暗若寒潭的眸中,徒流下一滴寒凉。
文轩后来都不敢去想那晚的情景,只要一想起来,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也许,他的心里对她有愧吧。多么可笑,他也会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他知道的是,那晚以后,她就彻底的变了,变得格外乖顺,乖的招人疼,惹人怜。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她会安静的在一旁红袖添香的研磨,不时从如花之柔的红唇里咀嚼出几句冷香的诗句,也会低眉顺眼捧着一盏芬芳的热茶,笑成千种,万种的柔情蜜意。
她也会穿着他钟爱的绛色罗裙,打扮的像花枝招展的蝴蝶一样,轻盈地飞舞。长发飞旋,霓裳飘扬,踏着颠狂急切的步子,跳着那颠倒众生的胡旋。
她还会戴上全副珍珠头面,用胭脂搽红眼角,喉咙吊起凄绝的腔调,甩着水袖唱上一段缠绵悱恻的《桃花扇》。
总之,嫔妃们会的她都会,琴棋书画诗酒茶,她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嫔妃们不会的她也会,会做江南的小菜和点心,会唱野曲儿也会唱戏,她几乎什么都会,有时像天山上高贵纯洁的雪莲,有时又像个堕落风尘的歌妓,还像梨园里的花旦戏子,她几乎千变万化,扮什么像什么。
但是人前,她依旧是那个凤仪天下,雍容华贵的慎贵妃。这点没变。
文轩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他了解她太少了。但他能看的出来,她对他,只有讨好,无关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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