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顾念惠太后常年受苦后宫,册封之后,便把执掌后宫的权柄交给了太后,以供她消遣解闷,因此无宠无权的中宫皇后,形同虚设。
惠太后在后宫被压迫了十年,如今一朝得意,便把她内心隐忍多年的怨气彻彻底底的爆发出来。
她立下了许多新的规矩,比如每日晨昏定省不得迟到,如果有人去晚了,那就是藐视太后,心存不敬,会得到严厉的处置。有次燕嫔侍寝起晚了,就被她剥衣罚跪在慈宁宫门外一个晌午,自此之后,后宫妃嫔无一不把每日按时前往慈宁宫请安,当成头等大事来看待。
而且惠太后效仿古人,设立了一个专门处置后宫犯错妃嫔女眷的暴室,里面不但有各种残忍的刑法,更有炮烙,虿盆等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后宫人人自危,至于如何明哲保身,得出的结论就是惠太后说一,你不许说二,她让你跪着,你就不许站着,即便她说今天的雪是黑的,谁也不敢说雪是白的。
太监们打着万福字锦缎门帘,茗慎缓缓步入了慈宁宫里,惠太后戴满沉甸甸的金饰,穿着橘黄色的凤凰袍斜卧在鎏金软榻上,手持长长的金嘴乌金杆烟袋,狠吸一口后,烟雾轻吐,姿态无限雍容淡定。
而在她下侧,皇后,凤妃,琳嫔,燕嫔危襟正坐,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嫔妾给皇太后娘娘请安,恭祝母后洪福永享,寿与天齐。”茗慎习惯性的跪地,俯首,三跪九叩,朗声喝拜。
“慎贵妃今天来的有些晚了。”惠太后将金色的烟嘴儿停在唇边,冷笑一声:“起来吧,你身怀龙裔,连皇帝都不舍得让你跪,即便你不想来,任谁也勉强不了你。”
“皇上确实免了嫔妾的跪拜之礼,但是嫔妾有记挂母后的孝心,不来心里会难受的。”茗慎脸上漾起浅浅笑意看着惠太后,温声说道。
她就知道,她越是如此无错可挑,惠太后就会越是生气。太后越生气,茗慎就越开心,所以笑的更加灿烂了。
惠太后对上茗慎的盈盈笑意,浓妆艳抹的脸上有些恨意的扭曲:“慎贵妃还是这样牙尖嘴利的,真是讨人喜欢。赐坐!”
由于茗慎是有身子的人,惠太后即使一万分的不喜欢她,还是特意吩咐人给她在坐上加了厚重的毛绒靠垫让她靠着,场面上来看,倒确实无可挑剔的。
“到底是慎贵妃有福气,能得太后娘娘如此照拂,臣妾实在羡慕。”兰皇后笑弯的清眸中,依稀可见淡淡的妒火在燃烧。
惠太后冲她嗤笑一声,似是责备道:“你若是能怀上龙裔,哀家也会对你多加关照的,你位居中宫,可要加把劲啊!一直无所出,可是皇家的大忌讳!”
“嫔妾失德,自知有愧皇恩,只是……只是皇上很少踏足景仁宫,嫔妾就是想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也没那个机会啊。”兰皇后赶紧低了头跪下,十分委屈的倾诉道。
“自己没有本事留住皇帝的心,就不要怪皇帝不去看你,你瞧瞧你这一脸幽怨的样子,别说是皇帝了,哀家看着也有够心烦的,你是皇后,庄重点是应该的,如果太庄重了,就会令人乏味了,偶尔也学学慎贵妃的那些功夫,没事给皇帝弹个琴,唱个曲儿什么的,还怕怀不了皇嗣么?”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兰皇后听了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但脸上仍挂着柔和的笑意。
茗慎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暖炉,眼睛却不时看向窗外的雪景,对于惠太后讽刺,丝毫不往心里去。
惠太后狠狠剜了她一眼,又看向众人,盯着一个空着的位置,问道:“都什么时辰了,雪嫔怎么还未过来请安,她的眼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么?”
“太后娘娘,李玉今早来报,说雪嫔娘娘操劳过度,皇上特意免了她这几日的晨昏定省。”春嬷嬷听太后问起,即刻附在她耳边禀告。
惠太后闻言,眼中一怔,怒道:“什么操劳过度,哀家看她是在狐媚惑主,没日没夜的唱呀,跳呀,恨不得把皇帝的魂都给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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