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问情

    “怎么了？”陈娇娇心下狐疑道。

    “便是你们陈家控制的极西马帮了。”孙鼎云道，“极西马帮虽然战斗力不如辽东汉子，但是胜在数量庞大，而且他们更加残忍。虽然他们一直都是处在和帝国敌对的状态，但是长期以来都是以龟缩在极西沙漠中为主，并未真正地和帝国进行过对抗。若是他们叛乱了，只怕麻烦不小。”

    “不是有定西要塞吗？”陈娇娇疑惑道，“定西要塞那十几万大军可不是摆设。”

    “只怕真的就是摆设了。”孙鼎云语气中透露着担心之意，道，“若真是十几万大军，要对付极西马帮倒也绰绰有余。可是这些年来，各级官吏贪污受贿，蠹腐甚剧。只怕军中也早已是腐败不堪，以少充多冒名顶替‘吃空额’几乎都是惯例了；武官圈地做地主、士兵耕种交田租也是极其稀松平常的；还有克扣士兵粮饷和犒赏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的。若是去掉为了‘吃空额’虚报的数目，只怕十几万大军要缩水成不到十万之数。算上不能战斗的老弱病残，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六万之数。兼之士兵整日忙于耕种，早已荒废了训练，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陈娇娇听得目瞪口呆，道：“如此说来，定西要塞岂不是形同虚设一般。”

    孙鼎云又道：“还不止这些。定西要塞整日面对着关外的满地黄沙，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那些将士若还有个念想，只怕便是打沙漠中出产的那些黑铁矿石的主意了。只怕官匪勾结是免不了的了，定西要塞里时常出现的丁户失踪，想来便是被拐到沙漠里勘探开采矿石去了。在马帮的监督管理之下，他们的命运，自然也是极其悲惨的。”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做呢？”陈娇娇怒道，“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孙鼎云便苦笑起来，摇着头道：“娇娇，现实种种就是这般残酷。而且极西马帮是受你们陈家控制的，马帮的所做所为，想来你爷爷心底也是极清楚的，只是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不然，你们陈家又岂会有如此家业？”

    “不会的！”陈娇娇抿了抿嘴唇，道，“我爷爷不会任由他们这般胡来而置之不理的。”

    “娇娇，我没有责怪你爷爷的意思，我也知道他定然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但是我们修士纵然清心寡欲，可总还要应酬生活的，就说你们陈家那偌大的一个云梦山庄，庄中子弟千人，每天也不知道要花去多少开销。若没有这些极西马帮，没有定西要塞和马帮的勾结，又如何从大漠里的黑铁矿石中牟利呢？你爷爷和定西要塞的一些有脸面的人物，定然在暗地里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开采黑铁矿石的所得也是自有一些来去的。不然的话，这生意可不好做。若是只进不出，你陈家就算有几座金山也被吃空了。”

    “哼！”陈娇娇虽然心中也赞同孙鼎云的想法，但仍旧不满道，“我陈家的积蓄还不都被我拿来给你招募私军了。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倒编排起我爷爷的不是了。”

    孙鼎云便只能打了个哈哈，软语说了些好话。

    陈娇娇原本心下也并不着恼，眼见孙鼎云如此，便又露出笑意来，道：“你总说我陈家控制着极西马帮，可你想过没有，若没有我爷爷控制着马帮。整个马帮一盘散沙，只怕为祸更甚。若不是有我陈家在背后帮衬着，定西要塞中的大军早已将整个马帮剿灭个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些，也不过是他们为了养匪自重而得以苟延残喘罢了。等到养肥了，自然还是要杀掉的。那些零散的马帮，为了活下去，自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现在他们帮我陈家在沙漠中开采黑铁矿石，自然也有一份好处，虽然谈不上什么好日子，但讨个生活却是不难的。偶尔去打打秋风，我爷爷又怎么好去管呢？”

    孙鼎云一听，眼中一亮，道：“娇娇，你真是慧眼如炬，一针见血啊。我原本以为你爷爷之所以要控制极西马帮，其一便是要听从万神殿的吩咐将整个马帮整合控制起来，另一个自然是为了你们陈家子弟的吃喝用度。没料到却还有这么一层在里面！”

    陈娇娇听他夸奖自己，心下欢喜，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忽听孙鼎云又道：“不过，这极西马帮，确实是帝国的大患。如今兽潮肆虐，各处叛乱又蜂拥而起，若是你爷爷控制的马帮失控，拔了定西要塞，到时多达二十万的马帮涌入关内，只怕这一路烧杀抢掠，为祸比之兽潮更甚啊。”

    “有我爷爷管着他们，他们敢！”陈娇娇傲然道。

    “只怕……有些事情你爷爷也做不了主。”孙鼎云犹豫了一下，忽压低声音道，“你爷爷只怕对万神殿还念着旧情，若是万神殿有意让马帮发动叛乱……”

    他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陈娇娇立时明白过来，忙道：“我们陈家与万神殿势不两立！”

    “万神殿好像也没有亏待过你们陈家吧？”孙鼎云疑惑道，“我去云梦山庄的时候，和你爷爷提及万神殿，他也只是有些忿恨罢了，远远谈不上势不两立。娇娇，你何出此言？”

    “那还不是因为……”陈娇娇低下头去，忽又抬起，脸上带着一抹红意，道，“因为你和万神殿势不两立，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竟低若蚊蚋一般。

    孙鼎云愣了一下，便捉过她的手来，用力地抓着。

    陈娇娇任由他抓着，仍旧低着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抬眼去瞧他。

    孙鼎云装作没有发觉，接着道：“即使你爷爷真的能够和万神殿划清界限，不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蛊惑，可是你陈家子弟上千，都在那云梦山庄中，他们若是以此要挟你爷爷的话，只怕你爷爷就要斟酌一番了。”

    “唉。”陈娇娇便叹了一口气，道，“我爷爷这个人看起来拉里邋遢，也老是记不住事，但是却是外柔内刚，若万神殿真的如此，只怕他是不会屈服的。”

    “如此……”孙鼎云皱眉道，“只怕会有一些纠缠。”

    陈娇娇道：“是啊，我担心爷爷他会吃亏。”

    孙鼎云便安慰她道：“你爷爷大智若愚，定然能够应付自如，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担心得倒是万神殿会用你来要挟你爷爷，你爷爷是极疼爱你的，只怕会乱了方寸。”

    不待陈娇娇回答，又道：“娇娇，我也担心他们会伤害你。万神殿这帮人，为达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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