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进展,却比秦小楼想象的顺利得多。
用过晚饭，她安静地绣着花，身边是正在看着公文的苏冉俊。夜色渐渐深了，景天已经偷偷地进来瞄过好多次，探寻着他们有没有歇息的意思。确实到了安寝的时间,只是苏冉俊这么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秦小楼着实开不了口说要歇息。前几天,他们都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只是今天下午他们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今晚要怎么过呢？
其实,他们也早该进行到这一步了。他们已经拜堂成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敦伦之事，是人伦大道,没有什么羞耻的。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秦小楼咬着牙，准备开口。
“少爷，林安求见。”还没等到秦小楼说话，景天禀告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都这么晚了。”苏冉俊看了看时辰，皱了皱眉头，说道，“怕是有要紧的事情。林安不是不知道轻重的毛头小子，不是紧要的事情不会这个时辰还来后院禀告，我出去看看。”
“嗯。”秦小楼起身帮他披上一件厚厚的貂毛斗篷，“外面夜深风大，一切小心。”
“我知道。天色这么晚了，你早些休息。”苏冉俊弯下腰，依着秦小楼帮他系好斗篷，在她面上偷了一吻，“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做也不晚。”
苏冉俊急急地走了，整个屋子便骤然清冷下来。明明他在的时候也没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总是能让人安心很多。景天进来服侍秦小楼睡下，拨暗了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外面这么大的风，应该让苏哥哥多穿一件衣衫的。秦小楼睁着眼睛听着窗外呜呜的风声，这么晚了，林安请苏哥哥出去是为着什么事情呢？
任秦小楼在这边怎么猜测，也猜测不到外面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
林安这么急着传进来的，确实是一个大消息，一个很大的坏消息——就在今夜，子时时分，皇宫里混入两个武艺高强的刺客。皇帝陛下贵为天子，有上天庇佑，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淑妃娘娘却受了重伤。陛下连夜宣太医院众医官入宫诊治，到现在还未曾有消息传出。与太医院同时被宣进的，还有掌管京城防卫的提督大人齐宣和掌管三路兵马的苏冉俊。
“受伤的确定只有淑妃娘娘？”苏冉俊一边疾行一边听着林安的禀告，总感觉有些奇怪的地方理不顺，一时间却又找不到端倪。
“传出来的消息是只有淑妃娘娘受伤，陛下震怒。”林安回道。
“只宣召进了九门提督齐大人和我？”淑妃娘娘受伤，却宣召进了两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人，圣心到底如何？
“圣旨下来，是只有少爷和齐大人。不过京城的侍卫统领已经在宫外待命。”
本来应该去抓捕刺客的侍卫统领却带队在宫外待命，陛下在这时宣召两个与此事无关的人进宫？苏冉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了他与九门提督齐大人的共同点——他们是目前京城之中手握重兵的两个人。
希望事态不要坏到这种程度。苏冉俊背后浸出了冷汗——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受伤的应该不是淑妃娘娘，或者不仅仅是淑妃娘娘。
还未到宫门口，苏冉俊就远远看到了在门口列队整齐的禁卫军。禁卫军首领宋恒出列于前，整支队伍整装待发，似乎有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皇城。
“吁——”马行到队列前，苏冉俊才停了下来。“皇宫内进了刺客，宋大人不去追捕，在这里列兵布阵做甚？”
“本统领在这里待命。刺杀已经过了这么久，刺客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守护皇宫最为紧要。”
“皇宫日常自然有守卫，我却不知宋大人为什么把人都调出来围在宫外，算什么守卫皇宫的法子？”苏冉俊斥问。
“是陛下让我调动侍卫出宫的。”
宋恒的回答让苏冉俊的心沉了下去。他与身旁的齐大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了然。
“既然是奉皇命，我们也不便多做打扰，还请宋大人让一条路出来让我和齐大人进去。”苏冉俊的声音软了些，“淑妃娘娘受伤，陛下震怒，急急宣召，还望宋大人给个方便。”
宋恒的目光中闪过狐疑之色，虽然很快就平静下来，还是被苏冉俊察觉到他心中的惊疑不定。
他既然还不敢矫诏入宫，必然是未曾有一击成功的把握。不管他是奉了谁的命令守住宫门，在这时也是必然不敢对奉诏入宫的两人多加阻拦的。
果然，宋恒不过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吩咐下去让开了路。
“既然两位大人是奉诏入宫，宋恒自然不敢阻拦。”
苏冉俊和齐大人的马疾驰而去，宋恒远远遥望，身边的一个小侍卫不解地问道——“大人，爷不是交待了不要放任何人进去？您这样放了苏将军和宋大人进宫，被爷知道可如何是好？”
“本统领的决定也是你可以质疑的？”宋恒拍了一下侍卫的头，“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了去了！”
侍卫讪讪地缩回队伍里，在冬夜瑟瑟的寒风中，在宫门口挺立。
马蹄声“嘚嘚”地敲打在冰冷的石面路上，急促而规整，就如同胸膛里的心跳声。宫中本来是禁止骑马的，更遑论这样的狂奔。只是苏冉俊和齐大人却顾不得这么多了。所谓事急从权，只是奇怪的是，他们进了宫门这么久，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未曾看见。
“去栾秀宫。”本来外臣入宫，应该到正殿去拜见陛下。只是宫内送来的圣旨，却再三地强调说陛下心忧受伤的淑妃娘娘，守在栾秀宫不愿离去。
初初接到圣旨苏冉俊只感觉有些蹊跷——陛下并不是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心怀天下的皇帝陛下怎么会在自己受到刺杀之后不追究却守在受伤的后妃宫里不愿意离开？现在见到宫内宫外这样的情景，苏冉俊却多少猜测到了缘由。
只怕不是陛下不想追究，而是无力追究了吧！受伤的人，恐怕不是一直蒙受圣宠的淑妃娘娘，而是陛下自己！
偌大的宫廷，平日间肃穆却庄严，这时没有了什么人气，却有些森冷了。朱栏碧画凄寒，暗夜无光，只有马蹄铁与冷硬的地面撞击的锵然之声在空荡而宽敞的路上作响。马背上的两人默不作声，心里却已有千百打算在思量。
栾秀宫到了。
如暗夜里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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