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房的当家人是个老好人,而三房的当家人则是个妻管严。
大房秦述之在幽州守着本家,二房秦逸之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做了大夫,而三房秦牧之,却是当初差点被秦老爷子怒恨之下逐出门的。
其实秦牧之在医术方面的造诣甚至是高过最终继承老爷子衣钵的秦逸之,但是他却没有依照父亲的心愿做一名大夫,而是开起了药铺,南来北往地做着些药材的买卖。
自古商者卑贱,看到最有天分的儿子放弃了医学之道,而在商道牟利,日日蝇营狗苟,秦老爷子怒恨交加。
他也想过阻止。
拿出秦家多少代行医的人脉恳请业内不要从儿子手里买卖药材,从经济钱财上压制儿子,秦老爷子把想得到的方法都用尽了,却只是把小儿子越推越远。
没有人脉,他去更远的没有人认识秦家的地方重新开始。没有钱财,他娶了嫁妆丰厚的妻子,得到岳家的照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秦牧之似乎是一定要把药铺开下去,还一定要越开越大。这个自小乖巧伶俐的儿子,倔强起来却是这般固执,百折不回。
父辈的帮助和阴霾都是暂时的。秦牧之的药铺渐渐开了起来,名声也渐渐响亮。只是遍布全国的药铺却不曾开回秋风。原本如知己好友般的父子之间,渐渐冷若冰霜。
虽然广泛传闻三叔是为了妻子丰厚的嫁妆和岳家的支持才娶三婶进门,在秦小楼的记忆里,三叔和三婶一直是夫妻恩爱的。三叔连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啊,无论三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三叔总是跟在后面宽和地笑着,然后帮她收拾残局。
直到看了这封信之前,秦小楼一直把三叔和三婶的关系看做是夫妻相处的典范。
一个好的夫君不就是要像三叔这个样子吗?在外面能够顶天立地,挣得起钱养活妻子儿女,不让他们受衣食之困。在内对妻子温柔体贴小意温存,不以花心当做风流。只是原来这般的郎情妾意鹣鲽情深背后,还有这心慕她人的明证?
他爱上了犯官之女的她。
他在信中恨不得用所有美好的词来形容她。
她温柔婉约,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每每他弹琴来她跳舞,都让他心醉神驰。
她漂亮贤淑,如果不是家里突遭大难,受到父兄的连累,她应该是天之骄女。
她有了他的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儿,教养出来一定像她这般,只是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
连秦小楼都看得出他字字的怜惜,句句的深情。
如果不是当年需要三婶的妆奁,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有脱离岳家的压制,成年后的自己还能不能看见这般令人生羡的恩爱夫妻?
秦小楼想,这些女子看重的,为之不计生死的感情,对于男人来讲其实都只是玩物罢了。再精致华美的感情,不过就像一件古董,一件玉雕,一幅字画,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就像上一世,她为着李汉郁倾尽家族之力,甚至她都为着他死了。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义,以命相救的恩义,只换来他偶尔的软语温存。在她与他想要的出现了抵触矛盾的时候,他是这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随便她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他都毫不介意。
秦小楼,这是给你的警钟。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这是感情的丧钟,不要再对任何男人怀有不必要的期望了。
这一世,尽你之力保全秦家和苏家免去灭门之灾,才是你一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呀,大小姐,你怎么哭了?”奶娘金氏喜滋滋地端着酥油茶,正准备哄逗秦小楼两句,却只见坐在梳妆台前的秦小楼面色惨白,泪水从大大的眼睛里流出,她却仿佛丝毫不知。
“妹妹,小楼!你怎么了?”秦商和秦羽也被这般的妹妹吓了一大跳,他们好不容易跟着金妈妈学会了冲酥油茶,还准备跟妹妹炫耀一番,却不想妹妹在娘亲的屋子里哭得这般凄惨。
“啊!”他们的惊呼引得秦小楼回过神,看见身边围了一群人,不由吓得尖叫一声。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回来的路上金妈妈遇上秦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冬草,就被说了不知晓轻重。急匆匆地到了夫人的房间,却见得秦小楼哭成这般模样,只怕她一个人时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由心急如焚。
“妹妹可是被爹爹还是娘亲责骂了?”秦羽想着自己一般伤心都是这样的缘故,开口问道。
“爹爹和娘亲这般宠爱妹妹,怎么忍心责罚于她?”秦商到底是大过秦羽一些,白了他一眼。
“没事的,不过是刚刚偷偷拿娘亲的妆奁盒子,被砸到了。”秦小楼擦了擦眼泪,自己也惊讶这短短的时间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被妆奁砸到?砸到哪里,可还疼?”金氏抱过秦小楼仔细地看着,“哎呀,还是请大夫来看上一看。”
“爹爹就是秋风最好的大夫,金妈妈是要上哪一家请大夫回来?”秦羽看着金妈妈急得直跺脚转圈的样子,眨眨眼睛道。
“哎呀,我的小少爷,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行,要找人去请老爷来看看。”金氏放下秦小楼就要出去喊人,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是奴婢的错,害得大小姐这般,要是大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奶娘,我没事,不过是砸到手了,刚刚有些疼罢了。”秦小楼抓住她的衣服,“不必惊动爹爹了,真的没有关系的。我饿了,奶娘帮我拿哥哥做的酥油茶过来,我尝尝看是不是哥哥亲手做的。”
“还是请爹爹来看上一看吧。”虽然妹妹表现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秦商还是不放心。“奶娘你看着妹妹,我去叫爹爹过来。”
“二哥你停下!”秦小楼看着二哥说着就要走的样子,急得跺脚,“我知道了,这酥油茶肯定不是二哥自己做的,所以不敢在这里等着我喝?”
“妹妹!凡事都有个轻重!”秦商受不得妹妹的激,却又忧心妹妹是否受了伤,小小的男孩站在那里只感觉进退维艰。
“我真的没事,哥哥把酥油茶给我喝些就好了。”秦小楼拉住秦商往屋子里拽,“些许小事何苦让爹爹和娘亲挂心,再说我是自己好玩伤了,被爹娘知道又是一顿骂。”
“什么事情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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