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今儿也不早了,先休息会儿,等我们去发个消息,让各村的村长来开会,咱们商量下这事儿的具体干法!”
宋大平脸上满是褶皱,乐啊,这多少年了,他总算是看到了盼头。
“书记,咱这儿咋传递消息啊?”
宁逸对这个问题着实心存疑惑。大周镇下面的村子间的交通一样的差劲,别说路,有些村子之间,可以说是数十年的不相往来。
大周镇地处大山之中,这个镇政府的存在,很多时候就是一个摆设。该因这群山中的三十七个村子非常不方便管理,无奈之下,阳明县政府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有镇政府的存在,必要的文件和精神可以传达到镇政府,至于镇政府怎么将消息传递下去,那就不是县政府的官老爷们关心的问题啦。
宋大平哈哈笑着,拍拍宁逸的胳膊:“走,带你去瞧瞧新鲜!”
余为国也在笑,只是笑得很苦。
宁逸瞅着这两位的笑容,也不再问,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屋子。三人前后走着,穿过镇政府院落正北的空荡荡的屋子,到了镇政府院子的后面。这是一大片的菜园子,可惜菜园子里的蔬菜长得稀稀疏疏,蔫了发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菜园子的中央有一个土砖砌成的台子,旁边摆放着老大一捆的玉米秆。
余为国迈步上前,抱起一捆玉米秆,拿出火柴点燃。待到这捆玉米杆燃起来,余为国将玉米秆着火的一段倒着投进了台子中央。感情,那台子中间是空的。
玉米秆着火的部分陡然被塞进狭小的空间,顿时熄灭了好大一部分。中空台子之上冒起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狼烟起!
滚滚浓烟冲天,这便是大周镇的镇政府联系下面村子的方法。当镇子上的浓烟冒起,周围的几个村子就会接连点起狼烟,将镇政府传出的讯息传遍大周镇所有的村子。
“书记,镇长,这样就行了?”
“可不是,咱这叫狼烟。一年也就点那么几回,没有什么重大事情,狼烟是不会点起来的。这一次,可是咱们大周镇脱贫致富的大好机会,狼烟,怎么也得点一点!”
“小宁同志啊,你可千万不能中途撂挑子,要不然,我老宋可是不饶你的!”
点了狼烟,召集大周镇全部村子的村长议事。这可是非常重大的事情,万一宁逸半途撂挑子,对宋大平而言,绝对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尽管这样说话不是很礼貌,但是,宋大平心里忐忑,也就顾不得这些礼节上的东西。而且,宋大平本就是粗人,也就是去县城开会,见识了些所谓文明人的做法,宋大平才会偶尔文绉绉一下。从骨子里来说,宋大平可是粗鄙之人。
“书记,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小宁啊,不是我不信任你,我怕啊,”宋大平有些尴尬地看着宁逸,“小宁啊,你可能不知道。县里为了解决咱们大周镇的问题,可是派了不少人下来。只是,那些下来的人,有些人干脆半路就退了回去。有些人倒是到了镇子上,可惜,呆了不到一个周,就又走了!”
“呃,那么,书记你怎么这次就不考察我一下,干脆就点了狼烟?”
“不瞒你啊,小宁同志,我看你这个人不像那种半途而废的性子,你的眼神让我心安。”
听着宋大平的话,宁逸心里好一阵哆嗦。本以为,宋大平是直性子,感情这位镇委书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所为,他的言语,其实都是精心布局。若不是宁逸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只怕真的就被宋大平算计了!
“书记,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知道了宋大平的不简单之后,宁逸心里也就多了个心眼。怪不得都说,混官场的人,都得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就算是一个粗人,进了官场,只要慢慢适应下来,那颗心也会变得七窍玲珑般通透。
“老余,咱们回去吧,今儿可得请小宁同志好好喝两杯。小宁同志,你的酒量行吧?”
“书记,那您可是要破费啦!”
宁逸的酒量,真正是没话说。宋大平小小算计了宁逸一把,虽然从本质来讲,这个算计对宁逸并没有啥影响。但是,宁逸却不习惯被人算计。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宋大平好好出出血。
宋大平是个光棍汉,无牵无挂。余为国倒是结了婚,膝下只有一女,待嫁。
而且,余为国的女儿,余秀儿可是大周镇一枝花,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只是,大周镇贫穷,余秀儿也只有小学文化。不过,在这个年代,一般女人,能有小学文化,也算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啦。
余为国回家安排吃食,跑得飞快。“秀儿,跟你娘把我前天逮到的两只兔子拾掇一下,今儿晚上,你宋叔来吃饭!”
余秀儿上身一件的确良的衬衫,穿一条灰白的粗布裤子,脚上是焦布鞋。但是,即便是这种老土的装束,依然无法掩饰她的天生丽质。
余为国看着自己花朵儿一样的女儿,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秀儿,换一身衣裳,待会儿除了你宋叔,还有客人,没得让人笑话了。”
“阿爸,有什么好换的么?”
“笨丫头,听你阿爸的,没错!”
余秀儿“嗯”了一声,转身进屋,先去安排吃食。不多时,烟囱里就冒出了渺渺轻烟。
宁逸这会儿却成了苦力,被宋大平抓劳工。宋大平光棍一个,平日没啥爱好,就是好个杯中之物。奈何大周镇交通不便,外面的酒运进来几乎不可能。所以,宋大平干脆就是自己酿酒,纯正的粮食酒。
“小宁啊,来,帮我把这里的土挖开,咱们的酒可都在下面埋着呢!”
宋大平监工一般,给宁逸递上一把铁锹后,这位镇委书记就在旁边的石头上蹲了下来。
宁逸也不罗嗦,抄起铁锨,入手却是轻如鸿毛。宁逸是知道自己的力气的,虽然不至于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也是四体不勤。而这铁锨给宁逸的感觉,太轻。
等到宁逸一铁锨铲下去,宁逸的心情激荡起来。
厚实的泥土,却无法阻挡铁锨分毫。
难道这是穿越福利?
宁逸飞快动着,不过两分钟,就已经将埋藏在地下的大缸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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