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君太后表明來意,纪明宣沉默半晌,然后抬起头紧紧盯着君太后轩辕元煦,“我犯得是欺君之罪,既然君太后已经挑明,为何不治我的罪?反而要帮我?”
“你也说你犯的是欺君之罪,真要按律处置,别说你贵君的身份、地位,就是你的性命恐怕也保全不了了吧?”君太后从纪明宣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贬黜与死亡的恐惧,继续诱导他说:“只要你听本后的安排,本后保证你不会有事。你想想,你若生下孩子便是大功一件,皇上非但不会再禁你的足,反而会比从前更加宠爱你。你是个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
尽管君太后把后宫的前景描绘得十分美好,可纪明宣到底也不笨。他冷冷一笑问道:“皇上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要帮着一个外人去欺骗您自己的女儿呢?”
君太后似乎早料到纪明宣会有此一问,也明白纪明宣不会真正相信他,于是从殿外喊进來一个宫人。看身形那人比一般男子健硕,穿着管事公公的服色,带着兜帽低着头。
纪明宣正疑惑君太后意欲何为,那人抬起脸望向纪明宣的一刹那,纪明宣立刻认出了她,并惊呼了一声,“娘!”
君太后轩辕元煦很满意纪明宣的反应,他微微一笑,“你们母子难得见面,想必有一肚子掏心掏肺的话要谈。本后去偏殿饮茶,不急。”
他嘴里说不急,可人在偏殿,眼光却始终紧盯着正殿的动向。
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君太后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正殿出來。两人会合,君太后迫不及待地问道:“贵君怎么说?”
那人自信满满,“你放心,他始终是我的儿子。我叫他怎么做,他不敢不听。”
“那本后就放心了。”君太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纪明宣肯接受他的摆布,事情就好办了。
接下來的戏码都是君太后一手导演的。宫里人都在传,说贵君被禁足后思念皇帝,因此胎相不稳。在这些谣言流传的第三天,青鸾宫闹腾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贵君早产,弄得太医院措手不及,而君太后亲自去青鸾宫坐镇,贵君受君太后祥和之气庇佑,顺利产下一位小公主。
这可是新帝登基以來在后宫中诞生的第一位公主,即便不是皇长女又如何?而轩辕沐风在一旁偷笑,贵君怀里抱着的不正是她那位小爷为她生下的宝贝女儿吗?她与凌陌晓一样凶残,都是留女不留父,生怕有人知晓这孩子的真正來历,恨不得将所有知情人尽数灭口。
就在轩辕沐风做着春秋大梦的时候,凤霆筠得到了禀报。
看着宫人们喜笑颜开的嘴脸,凤霆筠心里一阵冷笑。这哪里是上天赐予她的厚礼,分明是轩辕氏送给她的一张催命符。不过她不动声色,立刻传旨解除了纪明宣的禁足,还赏赐了许许多多的珍玩宝器。
依照规矩,七日后全宫上下举行欢庆宴,庆祝小公主诞生。
纪明宣本來也沒有经历生产的痛苦,一切身体不适都是装出來的。凤霆筠來探望他的时候,他扑在凤霆筠怀里痛哭不止。凤霆筠好言安慰了他几句,又表彰了他为皇室诞育子嗣的功劳。纪明宣觉得原先那个温柔多情的皇帝又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一颗心渐渐安定下來。
凌陌晓在礼部任职,筹备庆贺贵君生育皇女的宴会恰好就在礼部的职责范围之内。这几天凌陌晓很忙碌,心情也比较郁闷,特别是她看到轩辕沐风洋洋得意的嘴脸,心中就更加不痛快。
次日便要举行宴会,凌陌晓当晚二更偷偷潜入了青鸾宫的偏殿。根据宫里的规矩,皇女并不在君侍的寝殿内抚养,而是安置在君侍宫院的偏殿或者专门分配给皇子、皇女的宫室里。凌陌晓凭借高超的轻功,出入青鸾宫偏殿根本无人察觉。
皇女刚吃了奶正在睡着,乳公坐在摇篮的旁边打瞌睡。凌陌晓一指便点倒了乳公。当然,她沒有杀死乳公,只是令乳公昏睡片刻。
摇篮中的女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两眼就要啼哭。凌陌晓一把捂住了女婴的嘴,她用的是对付成年人的力气,女婴哪里承受得住,不一刻脸色发白、身子发凉,气息微弱几乎都察觉不出了。
凌陌晓将自己的女儿从背带里抱出來,与摇篮里的女婴对换衣服。她将昏死的女婴用布包好背在身上,临走时,依依不舍地在自己女儿脸颊上使劲儿亲了两口。
凌陌晓从青鸾宫出來,一路前往御花园。御花园有一处太液池,池水宽阔且深。凌陌晓來到池边,用绳子捆住了女婴,并且又在女婴身上坠了几块大石头,然后沉尸池中。
回府后她感到了一丝疲惫,不过疲惫中夹杂着阵阵快感。只要明日宴会的时候,她的孩子被当众抱出得到认可,即便轩辕沐风发现后翻脸又能如何?到底还是她棋高一着。
凌陌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有人叩门。凌陌晓唤了两声无人应答,便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一股股阴风刮得人猛一激灵。有个白衣男子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凌陌晓正要询问,那人已经撩开了长发,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大人,我是四季,您不认得我了吗?”
“凌四季......”凌陌晓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被凌四季抓住,那力道之大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凌四季的眼里有血泪淌出來,“大人,把女儿还给我!求求您把女儿还给我吧!”
“你放手!放手!”凌陌晓拼命挣扎,却怎么也耍不开凌四季的纠缠。
不远处一个声音飘过來,紧接着一个影子忽忽悠悠到了凌陌晓近前,却不是同她讲话,而是对凌四季说道:“哥哥,你还和她纠缠什么劲儿,她不肯把女儿还你,你自己抢回來便是。”
“你、你是红笺......?”红笺是被凌迟处死的,死状凄惨,因此一眼看去,他身上全是伤口,且鲜血淋漓。凌陌晓只觉得一瞬间毛骨悚然。
而红笺却裂开嘴咯咯笑了起來,“我都已经是这幅鬼样子,难得大人还认得我?我还记得大人曾经夸奖过我,说我的皮肤比四季哥哥更白嫩,说我服侍得比四季哥哥更有情趣。要不大人,今晚奴才再侍奉您一回?”
红笺向凌陌晓一伸手,手掌马上变成了一幅骇人的白骨。凌陌晓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窗外已透出蒙蒙的光亮。凌陌晓坐在床榻上喘着粗气,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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