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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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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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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灾难,对国家民族是一场考验…

    “非典”这种东西正在中国肆虐。这种病现在还不明白它的“來龙”,因此也就不能果决地预料它的“去脉”,知道它厉害。讲科学、讲卫生,谨慎防护,这都是应该的。我在电话中告诉女儿,“这就是瘟疫,爸爸也沒有经历过,现在极老的老人也很少见过,要沉着精心应付……”她天真地反问:“连爸爸也不知道瘟疫吗?”

    在女儿的心目中,我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但很惭愧,事实上是知之甚少。

    瘟疫是人类早就面临了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有一场瘟疫席卷欧洲,死了有一千多万人吧?政治家忙打仗。千万百姓任由疫魔蹂躏;说來也可笑。不过是流行感冒而已,中国的瘟疫记载,那就更早得不知何时起。除了五胡十六国那许多短命王朝,任是哪一代都有,汉、唐、两晋、隋、宋、元、明、清等,都有瘟疫滋扰,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记的就是灾异与人事的“联系”。他想“辩证”,用的却不科学,汉张角、唐黄巢……直到明代的白莲教们用的是“乘时而起”。似乎“天亡一朝”,所以“我朝当立”,是给一些民间野心家提供了造反机会。

    我不认为腐败和“非典”有什么超自然的联系,“因为腐败所以非典”,倘这样说,肯定二月河神经有问題。

    但是,但是……“非典”不由腐败生,腐败却能助“非典”,这个辩证,怕是无可讳饰。

    中国的医生,讲究于病人有“割股之心”,中国的药店,门前挂的招牌是“但愿世上无病人不愁架上药生尘”。遇到这样的灾难,坐堂的先生有义务,药店里非但不涨价,且多有舍药济民的。《三言二拍》中就不少这类记述,白娘子和许仙就是这样做的。年成收获不好,大户人家、庙宇寺院,设棚赈饥的也不乏其人。然而“非典”折腾了这许久,所有舆论媒体开足马力宣教,我们见到的差不多都是“政府行为”。政府忙政府的、我忙我的。政府忙着救人,我忙着挣钱,掏腰包舍钱支持救灾的,除了几户“特大”集团之外,“舍药”的几乎不见,倒是趁危打劫,哄抬物价,卖假药、假防护品的。打个比方,一包板蓝根冲剂,几毛钱的东西,一下子抬到十几元,几十元----它治病不治病还不见得。甚或有劣质官员设卡收钱,发灾异民难财,打之不尽,报道不完。

    缺德的医院、药店、缺德的官员,当此非常时期,应有非常手段,以雷霆之力击之。

    天降灾难,对国家民族是一场考验,结局可能有两种,或者激动民族活力,万众奋发,在抗击中生同仇敌忾之心、之情,在患难中,从此凝聚起來,这叫“多难兴邦”;再就是在“祸不单行”中被一击又一击,终归颓坍了去。这样的教训,也是史不乏书的。虽无天人感应之事,但忌年“事多”,应是镇定警惕。不见一九七六年?天降陨石雨、唐山地震,周恩來、朱德、毛泽东先后薨逝,又历粉碎“***”…颇是大事迭起!非典在元月已在世界上发生,三月已是列国哗然,震惊世界,我们的卫生官还在那里“负责任地”胡吹“疫情已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头是哄骗媒体,剥夺人民的知情权,一头是一群知情不法商贩,甚有药物机关,乘机运送所谓防非典药物,发黑心财,反使灾情大作,在我们的“心脏”猖狂。

    旧时代祛疫,有请和尚道士设坛祈祷消灾的,有民间鳏寡孤独跪天哀恳的,有放爆竹驱魔的,还有“打醋炭”辟邪的----这些花样当然是唯心主义在支配。但我不以为它们全然无效。祈祷,老天爷未必听得见,动心降祥,但是这样的社会行为有稳定人心的作用,放爆竹的硝烟,烧红了的炭淬醋的雾,有消毒的实效{醋场工人不患感冒,是惰真的)。

    现在放爆竹打醋炭恐怕都无效。一点不假,“这是一场突如其來的灾难”,是一场沒有硝烟的战争”,就死亡人数看,实际上已超过伊拉克战争中死的美国人。

    这“非典”嗅之无味,视之无色,医之无药,治之乏术,有点像永州之蛇“以啮人,无御之者”,“对症治疗”是唯一可行之法,那就是说,只能头痛治头,脚痛治脚,且是治疗中医生护士也“成批量”染病,同样只好“对症”_这玩意儿真厉害!写给田永清将军弱冠时就知道.一个人。无论他是什么出身、地位,他们的目光只要注视着那一群。他就是那一群里的人。

    “文革”十年。是我自修文学的十年。因了机缘凑巧,着一身军装,在山沟里坑道作业。那是全封闭的国防工程,与外头的热闹基本不搭界。那是施工连队,绝对禁止“四大”的。因此内部沒有“斗批改”的任务,更谈不上夺权武斗这两档子热闹。尽管可看报纸,可听广播,还有“支左”的战友,支了“右”……诸如此类的信息反馈领导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阶级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尖锐性”,还教育我们“社会上一阵风,军队里一层浪”。

    提醒保持“阶级斗争”高度自觉觉悟。然而毕竟是隔了一层,有点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的味道。除了天天读书就是雷管炸药,压风机风枪及掘进速度,其余的时间自由支配,我就用了來读书。

    这么着,修菩提达摩是面壁十年吧,成了一世佛祖。

    我沒有他那般资质与坐功,是躺在被窝里手电筒照着读书,居然也学有小成,养有进益。我读《快嘴李翠莲》这通俗诗板话,里头说:“修不成佛祖,修个菩萨也罢”,这就成了二月河“也罢”了。

    有些个档次颇高的专业读者很看不起我的这类文学。他们可能势力太大,有时可以不看作品就武断你的作品,是阳春白雪或下里巴人--一直到《康熙大帝》出书四套二年之后,还有人大言“二月河是武林高手”。

    他以为我写的武侠----这真应了欧阳修的一句话“修也知道你,你却不知修”。大言不惭这成语真是一字不错。

    在几间大学里讲,有不少同学循循相问“二月河先生为什么不写现当代題材小说,却要去弄历史小说”。其实答案很简单:在修学十年中,我的社会生活范围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连队的山沟里,沒有参与进火热的现实斗争生活中,读了不少诸如《资治通鉴》、《二十四史》、《楚辞》及《奇门遁甲》、《麻衣神相》,还有破报纸,旧台历这些杂览。假如因此永远不能人大雅之堂,我只好永远不进去也罢。如今看许多批评家的文章,逐步地明晓了一点。诸如“终极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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