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來到泰晤士河畔,欣赏两岸风景。在黄昏笼罩的河岸旁,叶晓枫想到这一个多月來的经历,想到刚下飞机淋过的雨,尼克的坑害,那个所谓的展览,想到余丽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悄悄转变着,他摸不清它的方向,却让他无比怀念自己的祖国和亲人了。他又想到自己的岳母,想到正在家里等候他的灵羽,想到他尚未出世的骨肉……他觉得自己刚才险些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妻子,与此同时,他又无法克制住自己对余丽嘴唇焦渴的欲望。他把胳膊枕在栏杆上,用力揉搓着双颊,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來:拍卖会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他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才行。
叶晓枫在回來的途中,脑海里一再翻涌出拍卖会上的情景。脱离祖国怀抱的他不再是那个拥有天使翅膀的幸运儿了。从來到欧洲的第一天开始,一切都等于零,国内拍卖会上的成绩并不会让欧洲人掏腰包埋单。他觉得那些白人、黑人以及混血阔佬们正以红灯区保镖一般的神情审视着他这个外來客,面对他从国内带的那几幅《模式.移动的墙砖》系列,他们眼中也流露出轻蔑的表情:你,不过是一个亚洲人,一个从我们欧洲偷学“当代艺术”的末流货,我们凭什么要买你的画,你的作品在欧洲就连末流画廊也不会挂出來!
此时,一只鸽子正在小广场上迈着悠闲的步子,并从叶晓枫面前经过。这只被游人宠坏的肥鸟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他,在欧洲,就连一只千万年前就被驯化的飞禽对他的到來也视而不见。叶晓枫忍不住用鞋去踢鸽子,鸽子朝旁跳了两步,张开翅膀飞走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叶晓枫回到了旅馆楼上。大家正在他的房间里等候他,大家的眼睛一致地盯着他。大家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死死地钉在墙上。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余丽对他说。
“给你打过手机,你的全球通沒信号。”谭秋农对他说。
“要不要歇一下再告诉你情况,看你够累的,喝口咖啡吧,我给你加热一下。”桂姨对他说。
叶晓枫摇摇头,感觉这里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來。他想人们通常会用温柔的腔调抚慰失败者,此时的他不想听到任何安慰他的话。
“叶晓枫,你的画卖出去了。”小宋轻声对他说。
叶晓枫依然坐在那里沒动弹。
“你的画卖出去了,五幅全都卖出去了!”小宋又说了一遍。
叶晓枫手中咖啡杯里的水溅出來了。
“呵呵,沒想到你也有吃惊的时候,他们欧洲人终于给我们中国人的画埋单了!”小宋用力搂住他的肩膀,叶晓枫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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