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作价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一章 藏家来了第(1/3)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豆米和杨志彬先前对叶晓枫说的这些话,在他心中泛起了涟漪,当初他离校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考虑得那样周全,也天真地误以为所有人都不会拿金钱来衡量艺术的价值。如今,两人先后告诉他的事实切中了要害,也提醒他需要重新审视这群人,只有深入他们的内心才能完全了解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正如杨志彬所言,疯子表面上总是跟人胡搅蛮缠,却随时随地都记得要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不忘记给周围人提供好处;而当无聪到来时,大家的种种表现也验证了这一事实:不管他们平时是如何维护着自尊,到头来,还是会想方设法把无聪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作品上来。不过,他们不会直露地说出这一点,而是经常聚在一起,在那些已成名的画家身上大做文章。

    “《父亲》那样的写实油画是缺乏前瞻性的,从技术层面上看,也不比前苏联高,思想上也停留在徐悲鸿的年代。”

    “强度写实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就算是陈逸飞,恐怕也是用西方人的眼睛画画,就算他们不学俄国佬的,也是在欧美的写实风格上做文章。”

    “别在我面前提陈逸飞。他就是一商人,又开公司又弄电影的,依我看,他的那些‘古典仕女’就是商品画,题材和用色上都在讨巧。”

    “刘小东的画行情一直看涨,不过他那样的风格我早就尝试过,说来说去还是那两个字——没劲。”

    当大家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这些画家时,免不了会翻出些资料。这些资料无非是画册和以往拍卖会用过的图录,每每把图录上的价码和画家本人联系在一起,大家嘴里免不了冒出酸菜味,话语也变得刁钻、刻薄起来。

    大家为某个画家某幅作品争来辩去之时,唯有杨志彬没吭声,就算有人让他发言,他也不过哼唧两声,随口就应付过去了。

    这天,聚会散去之后,叶晓枫和杨志彬一道回家。叶晓枫问杨志彬为什么不发表自己的见解,杨志彬笑了笑,“这样的话题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在讨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你觉得关键的问题出在哪里?”叶晓枫说。

    “怎样超越!大家现在都一窝蜂地批判写实主义怎么不好,那些已成名的先锋大佬、边缘画家的作品又几年没进步,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或提出自己的绘画语言。当代艺术品的价值越来越高,大家也越来越心浮气躁。不客气地说,我们这圈的人这两年来都没明显进步,你的进步倒是不小,心态也比他们好得多。”

    正如杨志彬所说,艺术村的朋友们近来有些躁动不安。自从无聪来到万仙城以后,大家委靡不振的情绪便一扫而光,早已失去的热情被重新调动起来,就像奇迹让癌症病人获得新生一般。这年冬天,无聪资助画家们出了两本刊物,并派往各大会所、酒楼和咖啡厅。当画家以及他们的作品集体亮相之后,也引起了媒体方面的注意。昙城媒体方面开始关注这块“圣地”。

    上周末,《昙城晚报》的副版上刊登了艺术家的一些画和几则小故事。作为带头大哥的疯子,在第一栏上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艺术村是六年前开始组建的,开始不过是些散兵,真正形成规模和独特的“艺术村风格”,却是近两年的事。疯子在文中还提到当年的“血泪史”,栩栩如生地描摹了“饥馑”、“舆论重压”和所谓“迫害”等事件,而这些或大或小的故事都和“艺术上的虔诚追求”有关。这些“原始材料”经过采编记者们筛选、渲染润色之后,就变成了纯真艺术家们对艺术的执著向往和不懈追求。

    艺术村的事情见报之后,昙城美协的副主席也给艺术村打来电话。电话是杨志彬接的,主席在电话里强调艺术村是“边缘荒漠中立起的一座精神塔楼”的同时,也用试探性的口吻问杨志彬,艺术村的艺术家们是否有兴趣加入“昙城美协”。

    杨志彬向大家转达了这个意思之后,大多数人投反对票。大家普遍认为:一旦他们进入有组织有纪律的机构,艺术风格就会趋于同化,何况《水浒传》已经给所有“在野派的人士们”敲响了警钟,好汉们被“招安”之后,在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同时,也将面临着更多的束缚和危机。

    “那些官僚们还不知道我们艺术村的价值,它所体现的价值才刚刚冒出来一个尖儿来!”疯子煽动性的话语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而事实也证明疯子有先见之明,第二年春天,到艺术村来淘宝的藏家和画商们越来越多了。每逢周末,艺术村就门庭若市。不过,前来看热闹的人居多,买画的人却依然零星无几,买家们不会那么轻易就出手的。

    翌年三月初,那辆蓝色的别克轿车又来了。别克轿车后面,还跟有一辆凯迪拉克的商务轿车,随无聪到来的人有两个,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高个子、大骨架的男人。女子中等身材,微胖,皮肤保养得挺好,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她的涵养和身份。

    疯子把艺术家们召集到一起之后,无聪才开始介绍这两位新来的朋友。那个中等个子的中年女人名叫夏金桂,是昙城市“女企业家联合会主席”,高个子男人是她的助手,负责帮她处理各类杂务。

    “这就是我常和你们提到的大画家们,桂姨,跟大家熟悉一下吧。”无聪对中年女人说。

    桂姨有礼貌地笑了笑,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依次去画家们的创作室看画。看过画,女人点头说:“艺术家们都很好,都很有才气。我就知道你无聪不会看走眼,有可能的话,今天就先帮我挑几幅吧。”

    听说有人要买画,疯子故伎重施,忙不迭地推销自己。站在最前列的他问桂姨对自己的这些作品是否感兴趣。

    “久仰桂姨的大名,您一定看过不少画‘政治波普’的人。不过我的画跟他们的不同,他们还停留在表面,停留在‘文革’时期的反省阶段,没有反映出时代精神和面貌。您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把‘鲜花、广告女郎和某某领导’放在一起吗?我就是要反映当前这个暧昧不清的年代,各种各样的冲突和矛盾:经济和文化之间的冲突,拜金主义对政界、商界的冲击,改革开放以后和‘文革’时期的鲜明对比,历史残留下来的问题和时代裂缝……”疯子用洪亮而自信的嗓音对桂姨说了一大串。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把桂姨引进自己的创作室,挑了幅两米来长、半米多宽的油画给她看,说这是他近来完成的作品中最好的一幅。

    “你看呢?”桂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