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他们一起睡,你知道直到多少岁吗?”林多年说到这里看了看心城,心城摇了摇头。
“13岁,你肯定会觉得很糗吧!以前,我很害怕那些关于鬼神怪论,也害怕一个人穿越黑暗的地方,也很害怕那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所以,平时做事都强硬的哥哥,都很喜欢拿这个來吓唬我,但是年龄越长,我就越明白,那些往往被人们从口里说出來的恐惧,都会在生活里一点点被消耗掉,其实一个人真正的恐惧,來源于自己的心里。所以,鬼神怪论的很多东西,其实有时候只是心理的投射,爸爸知道,你最近很努力,压力肯定也很大----但是能让这些折射到生活里,衍生成恐惧,我觉得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人的心里,不能积累太多的压力与烂事情。知道为什么叫烂事情么?烂事情就是那些解决不开的问題,也沒人帮你回答,然后就会慢慢地,积压在心底,变成烂的了……”
“那你哥哥呢?”
“你要叫大伯。”
“他?他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恐惧,而让自己走入人情世故的迷失里。你大娘不在了,生了你姐姐之后,因为手术后处理不当,感染了病菌而去世,你大伯当时闹得很大,其实我们都明白他内心的恐惧,但是,一个人的恐惧,如果跟别人分享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将自我毁灭。后來他性情大变,每天酗酒,乱喊乱叫,最后,谁都不能顶住这样的压力,而他自己也恐惧了这个他成长的地方,离开了。”
“然后呢?”
“这么多年,一直沒他的音讯,不过,生死未知,但是也找不到了。”
“嗯!难怪第一次见姐姐的时候,姐姐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其实,刚才你的眼睛里,也有啊!不过,我是要感谢你大伯,他让我懂得了很多,特别是在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年少时的那些情景,都是往后回想起來,跟现在的生活一一对照。如果当时沒有那些來源于他身上对我的恐吓以及那些岁月里我不知道的认知的话,我不能有今天的感悟。所以,一个人,让自己恐惧的,永远是自己的内心,可是你不要将自己封闭起來,也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让自己恐惧,这样,世界万物,人情世故之下,你都会有一颗强悍的心去支撑。不过心城,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显然太早了。但是,我一直在期待你长大,可以分享那些,我也积累了多年的事情。”
“嗯!”
在这样的连篇的话语面前,所有的恐惧像是被当街焚烧的叛乱教徒一般,无所依亦无所靠,那些仿似火焰一般的,一点点吞噬自己的,是好像藤蔓般滋生的理智,然后,所有的心事化成尘埃。
“懂么?不要害怕你自己,因为,沒什么好怕的。”
“嗯!我知道了。”
“那?”林多年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然后用反问的语气跟心城说。
“爸你也会去睡觉吧,很晚了,出去的时候,帮我把灯关上。”心城迅速地躺在床上。
“咔嚓!”这样的声音,在黑夜里,同样刺耳。
----但是,更刺耳的,肯定是,内心的哭泣吧!还有,内心的嘶吼。
此时的,林美景,躲在被窝里,强忍着眼泪。无论再怎么强烈地回想那些关于父母的记忆,却一点点都捞不起,唯一的那段,是父亲决裂而去,与兄弟姐妹决裂的情形,而她,依然只能哭。
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以前,我不懂得恐惧;后來,我不懂得为了幸福,还可以去挽回一些什么。
岁月跟你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帮你圆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帮你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无心的恶作剧,但是最后自己慢慢走进的,却是属于别人的永和之乡。
而将自己深深地禁锢在自己的,牢狱之城。
2
十一的漫长假期,心城从迷糊的睡眠里醒过來的时候,发现温暖的阳光正照在窗帘上,风扇扇出的风缓缓地吹着窗帘,于是那些金黄色的斑点,在地上來回巡礼,像是像是……
心城突然坐了起來,沒有想出的那个比喻,被突然的想法打断----今天和陆咏之约好了去图书馆。
他翻了身坐起來,然后摸出被压在枕头底下的闹钟。还好----才九点多。静下來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昨晚的细节,关于爸爸说的那些话,只记得部分,整理起來,大概应该是----“唯有自己,才能让自己恐惧”或者“让人恐惧的,是人的内心。”反正差不多的意思。可是昨晚黑暗中的那团黑影,在眼帘下宛若是一闪而过的岁月,快速得想不起细节。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心城背着重重的塞满着练习册和琴谱的书包出去的时候,林美景才从房间里出來。
真相应当不是用來戳破的,那些巨大的伪装,像是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可是,就算是戳破了,又能怎样?
“那又怎样?”面对着郑仁燕的逼问,林美景咄咄逼人,“我又不是故意要吓他的。是他自己胆小而已。”
“果然啊!多年你看,我就知道,当时我从心城房间出來的时候,她就去厕所,你去了那么久不是为了图这个你是为了什么啊!你说啊!”
“我拉肚子。”简单的一句话,而眼神却说出了下一句“而已”,这些眼神变换间,老练得像是历尽人世沧桑的人。林多年只是拉着郑仁燕说,“沒事,美景不是都说了,巧合而已么?”
“巧合?那个字说是巧合了?”
“我说是巧合就是巧合,你回去房里。”
将郑仁燕塞回房间,林多年再次站在林美景的面前,此时的她,转过身去,看着阳台的方向,眼泪在眼眶里,她拼命地忍住。
“美景你跟小叔上一下天台,小叔有话跟你说。”
“沒什么好说的。”她转身进了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门。本來是要出去的,但是受气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心情出去玩噢!说不定,赵季桀,还在那几条街上,來回地晃荡着呢!说不定,陆陆正从家里啪啪嗒嗒地跑出來,像个捡到松果的小松鼠一般。
可是,她此刻就是不想出去。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那本书,可是,一闪一闪的思绪,让眼睛无论如何也聚焦不了,不断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脑,都还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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