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叶，血流不止，唐锋握着逐渐开始冰凉的萧克的手，神色凄然。
这是致命的伤口，即使这个时候救护车已经赶到，恐怕也來不及了。唐锋的心口一阵抽痛，轻轻地把手掌放在萧克的额头。
“萧克，小萧克！”杜雅楠呼喊着。
她不敢置信地用手捂住萧克身上的两处伤口，血还是不停地涌出，在她的指缝之间渗透出來，把她白皙的手背染得血红。
两枪，一枪是她开的，一枪是唐锋开的。
“萧克，你醒醒！你醒醒！”唐锋轻轻拍着萧克的脸----那不成人形的脸，让他心痛不已。萧克重新获得的恶魔一般的生命，也即将走向终点，但这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到底是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到底为什么？
他的目光之中，喷出如同火焰的愤怒。
“唐队……”萧克轻轻地呢喃着，却无法睁开眼睛----也许永远都睁不开眼睛了。
“唐队……是你吗？”他轻轻地问着，虽然仍然是那么嘶哑的声气，但却显得柔和了许多。
“我们……逃出來了吗？”他的思维也许已经定格在那场南疆的战斗，再往后，却沒有什么记忆了。
唐锋的心往下一沉，却也有些释然。
在他死的时候，不要背负那些可怕的记忆，也许会走得更加安宁吧。唐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战友：“是的，我们已经跑出來了，已经安全了！”
“那就好。”萧克的语气充满了愉悦，随即又哆嗦了一下，“头好痛……头怎么那么痛！”他皱起眉头，在血泊之中扭动着。
唐锋抓起了萧克的手，把那片黑色的手雷残片放在他的手中。杜雅楠泣不成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了血迹，伸手轻轻按摩着萧克的头颅。
“杜小姐，是你吗？”萧克平静了下來，侧过头，他虽然沒办法睁开眼睛，却好像是在看着杜雅楠一般。
“是我。”杜雅楠强忍抽泣，低声回答。
“别哭……”萧克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微笑，虽然如此丑陋，但依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再哭就不漂亮了……杜小姐是从來不哭的，一直都很漂亮……从來沒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等回到营地，把我种的那片玫瑰花都送给你。”
萧克喃喃自语着，杜雅楠却忍不住大放悲声。
“我种的那片玫瑰花都送给你”这句话，萧克在丛林中也曾经说过。
窗外透进來一缕阳光，正好笼罩在萧克的面庞之上，虽然满是血污，虽然恐怖狰狞，但在这一刻，却充满了圣洁。
杜雅楠用雪白的手绢，轻轻擦拭着萧克的脸，伴随着他越來越低的喘息声，宛如天使在圣歌中起舞。
医院里面安静得很，唐锋和杜雅楠坐在过道中的椅子上，神色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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