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半岛,是在第一、第二次鸦片战争清政府失败后割让给英国的。新界则是 1898年被迫租借给英国的。值得注意的是,清政府力争保留了九龙城寨的管治权和鲜为人知的我方在新界插花地上的耕作权。可是从民国至共和国这几十年中,我们的政府却沒有一个公开正式的衙门在行使主权。请问,这算不算历史责任?连一座城都放弃了,谁还管这点插花地?九龙城寨成了藏污纳垢的三不管地方,港英政府便投资改造了它。由此可见,如果我们的边沿农民也放弃了这点插花地,不同样拱手让给了英政府!丢城不追究,保地反问罪?对这点外汇,历朝历代政府都不管,你叫我这九品芝麻官怎么承担责任?”
“当时钟诚是不是提出过要管好这些外汇?你怎样对待他的意见?”大道问。
“据我所知,钟诚从來沒有也不可能提类似意见。因为他当书记时,农村的经营体制发生了根本的变革,从公社化到承包责任制,后又改为股份制。过境耕作也由过去的纯耕作变成了打工、耕作、土地租赁相结合。纳税雇工生产生活费用全是用港币。而且,那是私有财产,你能让他汇回來再办手续买外汇汇出去?公有化时都无法管的事,私有化股份化时怎么管?我大胆问一句,陈书记,你认为该怎么管?如果说我要承担责任,那,过境耕作证是区里上报市里发的,外汇是国家监管的,还有历届领导,要不要负责任?”
“你太放肆了!是我们审你还是你审我们?”郑常委火了。 “我说错了吗?审人就可以蛮不讲理?那我不说了,你们定罪去!”大道摇摇手:“别争了!我问你,你在富鹏公司签字花了多少钱?花在什么地方?” “我签字报账有两笔,一笔是公司开业以來的业务费,总共 9万多。第二笔是春茗会在香港招待客商请客送礼的,总共 53万。” “你说你不是股东,却能签字花几十万,怎么解释?”郑常委又问。 “我已经说过,投资是区里的,注册股东是代表区里持股的,这是特定时期境外投资的一种方式。区里指定由我一支笔签字开销和调动大资金,是为了确保国有资产安全,哪能理解我就是股东!” “最近富鹏公司有什么重大经营活动吗?需不需要动用大笔资金?”大道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文强沒有报告我,应当不动大资金。” “那你个人有沒有打算动用富鹏的资金?” “个人?我个人怎么可能用公款!” “你沒有准备调用一笔资金?”大道忽然瞪着他问。
大刚一拍脑门,想起了给文强的电话:“哎呀对了,我要文强准备一笔钱,那是救急用的!陈书记,请你允许我和郝书记和文强通个电话,有个火烧眉毛的急事!”说着就立马站了起來。
“说说什么事。”大道摁他坐下。
“我一时半刻沒法跟你说明白,是要文强尽快调一笔资金借给水厂保大坝!我今天一早就要办这个急事的!可是 ……”
“叶大刚同志,跟你说过了,工作上的事免谈!你现在是双规,不准偷换主題!”郑常委厉声说。
大刚突然蹿起,指着郑说:“什么是主題?保城市保人命是不是主題?你们查案整人就可以不管经济建设不管人民死活吗!在办公室我要和郝书记说你不让说,在车上我要给郝书记打电话你不让打,现在我要求办这个人命关天的急事你说我偷换主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这件大事给耽误了,我向中央告你们!”
郑也蹿了起來指着大刚:“你告你告!中央要我们查你你向中央告我们?你想反客为主逃避审查?问你责任你讲历史,追你私调巨款你反骂我们不管人民死活!你再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我立即叫检察院逮捕你!你试试再猖狂!”
大刚气得全身打颤,伸出双手:“你逮你逮!我要是怕就不是我妈生的!记录员请你如实记了,现在你们还称我是同志,如果不让我和郝书记和文强通这个电话,大坝出事了,你们担责任!陈书记,请你表态签字!”
郑弯下腰大力拍茶几,茶几几乎打穿:“放肆!”
陈大道办案当吃饭,甚至可说杀人如麻,哪里见过这样的对手?他心里有点气。古今中外,审和被审,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审者居高临下,被审者矮人一头。审者气势如虹尖酸刻薄,被审者穷于应对低声下气。而叶大刚却是不卑不亢先声夺人甚至反戈一击。说重点,他成了审者,我成了犯人。可他说的也无懈可击。逮他不够条件,顺着他不合规矩也下不了台阶,让他们吵下去小鸡恶过老鹰更是不成体统。首轮谈话,不但给不了下马威,反而陷入了被动,看來,叶大刚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不能不说话,更不好火上浇油。他抬手让两人坐下,对大刚说:“向你透露点消息,文强失踪了!”
“失踪?昨天半夜我还和他通了话,怎么就失踪了?”
“是不是你听到了风声或者预感到什么给他指令、暗示?”郑常委问。 “如果我听到了风声,要做的事正好相反,我会叫他立即把款筹好汇给水厂,然后配合你们查我!” “那你认为文强为什么要走?”郑又问。 “这可要问你们!你们查案办案吓跑了的人还少吗?”
大道摆摆手:“文强是畏罪跑的还是吓跑的,现在还很难说。你能找到他吗?找不到他,你的问題查不清,要调钱也沒法调,你说的急事也无法办了。” “他有香港身份证,全世界都可以走,你们找不到,我哪能找到?我真心恳求你们尽快找到他。”大道说:“那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你动笔把谈的和还未谈的写出來吧。”大刚不好再说什么,在陈处长的监视下,开始写交代。
郝正仁从曾平口里知道大刚的案子通了天,内心异常复杂。他吃过纪委这碗饭,大凡案子经中央领导画了押,那就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必死无疑。他有点窃喜,和我争交椅的对手完了,换届就一帆风顺。但更多的是疑虑。他犯了什么事?会不会顺藤摸瓜把我牵进去?怎么无端端地拿他开刀?民不告官不究,谁告的?怎么就能直接通天?他和陈大道熟,但他懂办案纪律,更懂陈大道是个铁包公,因此不敢打听。他坐立不安,哪有心情想工作?犹豫了半天,便决定去见见郭一民。不料刚要出门,郑常委带着纪委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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