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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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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一)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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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了高纯,知道高纯还深深爱她,金葵的心就安定下來了。尽管高纯的身体很差,但身体可以治好养好,金葵坚信这一点,而爱情一旦失去,于金葵來说,等于无家可归。

    心情安顿之后,生活也要安顿下來,老方帮她在光明医院的附近租了一间平房住下,每月房租六百,不贵。金葵自己有些小小积蓄,维持几个月最简单的生活,是足够的。

    住下之后,金葵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帮助高纯。她知道高纯身体最好的那个阶段,中药的调理功不可沒。于是她又去找了给高纯看病的那个中医,求中医再给高纯开个方子。中医沒开。他说上次开的药有效是符合他上次的症状,人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你还是得把病人带來让我看看才行。金葵说:他现在身体很虚弱,自己走不了,你们能出诊吗?你们能去一趟光明医院吗,离这儿也不算太远。中医说:不在远不远,美国远不远?我还出过诊呢。病人现在在光明住院治疗,那光明医院就要对他负全部责任,如果光明邀请我们过去会诊,同意我们介入加入中药治疗,那我们可以过去。我们不可能自己跑到其他医院去给人家的病人出诊看病,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金葵无奈,又去找了光明医院。高纯住在综合科病房,她知道周欣白天不在那里,她就找到综合科去。她听见别人冲一个医生叫主任,她就上去自报家门。她说主任我是高纯的朋友,高纯是住你们这儿的一个病人,我能占你一点时间和您谈谈吗?主任说:谈什么,你是谁的朋友?金葵说:高纯,就是住409房的那个。主任说噢,你有什么事啊?金葵说:高纯住进來好多天了病情沒有太大好转,以前他也有这种情况,后來吃一个中医的中药特别有效,那个中医给他看了好长时间的病,特别了解他的身体情况,你们能不能把那个中医请过來给他会会诊啊?那中医说只要你们请他,他肯定过來。金葵说这话时主任脸上的不悦挺明显的,金葵也顾不得了,她说:或者能不能让我们送高纯出去让中医看一下也行,您看……主任终于不耐烦了,说:病人如果感觉我们医院治疗的效果不理想,要求换医院的话,我们不反对,选择什么医院是病人自己的权利。但是在哪个医院就由哪个医院负责治疗,在我们这里由别的医院治疗,出了问題谁承担责任?你说的那个中医是哪个医院的?金葵说了那个中医诊所的名字,一听就是很小很沒名的那种诊所。主任不屑地问道:噢,是个体的小诊所吧?那诊所最初是老方介绍的,金葵也沒问过那诊所是什么经济所有制的。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儿的医生挺不错的。主任不问诊所了,开始问她:你是病人什么人啊,什么朋友?你想让这个中医诊所來给409的病人看病是你的想法还是高纯自己的意见,你跟他爱人商量过吗?金葵一下语塞,知道自己沒有名分,明不正所以才言不顺。她支支吾吾:我,我是他老乡……主任沒容她再说下去,马上终止交谈:你对医院有什么意见,或者病人有什么治疗方面的想法,请他家属來谈吧。主任说完扭身走了,很坚决的,而且马上又和别人说开了事情,金葵想再缠着求他,都不行了。

    主任说的高纯家属,当然指的就是周欣。周欣以前对中医治疗就不以为然,就算以为然金葵也不可能去和她商量这事。

    周欣那些天也非常辛苦,晚上要在医院守夜,白天还要回谷子家看望母亲,还要与独木画坊就出国展览的事反复商谈。就算她铁心不肯赴展,她的那幅“汽车司机”还是要去的,所以有很多事情还得商谈。为了节省她的时间,老酸小侯他们找她谈事,晚上就去光明医院,白天就到谷子家來。这天他们來谷子家找她,是要她为这次画展写一篇画家笔记,谈一谈创作“汽车司机”的过程及灵感。准备登在画展的宣传册上,也可用于媒体发表。他们和周欣谈到一半周欣接了一个电话,沒说两句脸色骤变,连老酸小侯都看出來了,电话肯定不是一般人來的。周欣踱到一边与对方低声密语,挂掉后再踱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写画家笔记的事情刚刚谈好,周欣马上表示有事要出去一下。谷子问:你不睡一会儿吗,你要去哪儿?周欣迟疑一下,沒说去向,只说回头有空再跟你说吧。她也沒等老酸二位告辞,就换了衣服先自出门,急急忙忙地走了。

    她去了一间从沒去过的茶馆,那茶馆就在呼家楼那边,门脸不大,里边不小,极是隐蔽,极是安静。进门后被茶童引入一间密室,在座的二人周欣都不陌生,一个是多次打过交道的蔡东萍的律师,一个就是蔡东萍本人。

    显然,蔡东萍能一个电话就把周欣约到这里,理由一定说得耸人听闻。所以周欣一坐下來就开门见山:“我來了,关于高纯的事,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周欣不事寒暄,对方也就直奔主題,双方本來就沒有亲热的基础,见面只能就事论事。蔡东萍的律师把今日相约的事因一语道出,确实惊出周欣一身汗來。

    “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你的丈夫高纯已经立下了一份遗嘱。昨天上午,这份遗嘱又做了公证。”

    周欣本能地感觉这肯定不是空穴來风,但她仍然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的。高纯现在住在医院里,他病得很重……说句不吉利的话,他实际上是处在生命危险之中,他沒有这个能力操作这种事情……”

    “但别人有这个能力,比如……”

    律师沒有说完,蔡东萍就急切打断,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一切秘密,全都倾倒出來:“男人都跟我养的大花猫一个样,只要有新鲜食,沒有不开牙的。周小姐你也是女人,你早晚会有体会,我丈夫陆子强当初就……”

    蔡东萍说到一半又忽然收住,看來她的确是个粗放的女人,这回居然粗放到诅咒男人时,差点忘了“色取”她丈夫的,正是眼前的这位周欣。一时语僵之际,律师把话接过,从陆子强快速跳回到高纯身上。其实律师不说周欣也意识到了,他说的那个别人,指的就是金葵。

    “是一个叫金葵的女人带着律师和公证处的人去医院见高纯的,金葵这个人你知道吧?高纯连说话都困难可他们居然让他签署了一份遗嘱,匆匆忙忙地让高纯对他的身后财产,做出了完全沒有道理的安排!”

    律师把事情说得这么具体,周欣几乎深信不疑。她的镇定有些刻意,她刻意保持了平静,尽量不动声色地发问:“什么安排?”

    “你丈夫重病之中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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