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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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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二)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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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葵忙着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蔬菜,同时匆匆从身上掏出钱來,塞在李师傅手中,说:“你快点啊,水马上开了。”

    李师傅拿了钱出了厨房,先回自己的屋子把手上的电线电铃放下,妻子大概刚刚听了君君的牢骚,颤巍巍地向丈夫问道:“金葵是不是不高兴啦,是不是因为我们刚才吃了……”话沒问完便被丈夫沒好气地堵回去了。

    “你吃完沒有?吃完睡觉,什么事都操心你那病还好得了吗!”

    君君还在一边不忿:“我最不喜欢女的了,女的都小心眼,其实高纯哥才沒那么难伺候呢。”

    君君的不满,显然不仅仅指向金葵,大概也包括了这座大院的女主人周欣。李师傅同感地随之出了一口粗气,面色阴沉。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高纯有钱了,围在他身边的人也都跟着长脾气,人都是这样的,一阔脸就变。君君你必须给我好好地考上大学,考上了大学你必须给我学出成绩。将來你挣大钱出人头地了,你看看别人怎么待你!”

    李师傅拿了钱到胡同口外的副食店里去买挂面,关于钱的愤慨还在胸中淤积。金葵给的钱并不很多,只够买两斤普通挂面,他手里掂了挂面和找剩的零钱走回胡同,忽然有一个女人在身后叫他。

    “先生,您是三号院的吧?”

    李师傅站住了,回头看那女人。那女人三十岁上下,个头不高,目光冷静,眉目有几分男相,声音也相当粗砺。

    “你是三号院的吧?”那女的上前,又问了一句。李师傅怔怔地点了下头:

    “是啊。”

    “我姓孙,你贵姓?”

    “你有什么事吗?”

    “这家姓高吧?”见李师傅警惕未答,那女人近身低声:“可以借一步谈谈吗?”

    “谈什么呀,你是哪里的呀?”

    李师傅目含警觉,止步不前。孙姓女人面不改色,拿了一只信封递到李师傅面前,“就几句话,辛苦你了。”李师傅接了信封一看,里面有钱,约四五张百元的票子,捏在手里,蛮硬挺的。

    他把钱推了回去,“别客气,别客气……”但自己的声音却客气了许多:“你是哪里的,你要谈什么?”

    挂面下到锅里,滚水沉了下去。金葵忙着把烧好的卤汁盛进碗里,李师傅站在灶前,看着那一锅混沌的气泡发呆。

    金葵把煮好的面条分成了两碗,加上一碗卤汁,托在一只木托盘里,端进了高纯的卧房。这时周欣刚刚关好通风的窗子,看到托盘里的午饭不禁示疑:“怎么煮面了,昨天的菜呢?”

    金葵说:“昨天的菜我忘记放进冰箱了,隔了一夜我怕不新鲜了。”

    周欣说:“沒事,那菜挺咸的,放一夜不会坏的。你还是热一下拿过來吧,他愿意吃让他吃吧。”

    金葵站着沒动,迟疑了一下说:“我,我给倒了。”

    周欣和高纯都奇怪地看她。周欣说:“怎么倒啦,你倒哪儿啦?”

    金葵支吾了一下,只得又说:“我给吃了。”

    周欣愣着沒有接话,高纯则马上表态:“啊,那我就吃面吧,我挺爱吃面的。”

    周欣回头看他一眼:“咱们前一阵不是老吃面吗,你还沒吃腻呀?”

    尽管金葵说:要不我再出去买点菜重新做吧,再蒸点米饭顶多一个小时。但周欣还是批评了金葵。当然,批评并未当着高纯的面,而是在和金葵一起离开卧室后进行:“你吃可以”,周欣说:“但咱们都要首先想到病人,首先保证他的需要。你同意吗?”金葵低头说:“同意。”周欣又补充说:“而且你千万不要认为住在这种院子里的人反正有的是钱。就是真有钱,也不能浪费吧,剩饭能吃的,也别随便倒掉,人人都应该养成节约的习惯。你同意吗?”

    金葵再次低头,说:“同意。”

    独木画坊赴欧洲举办画展的日子到了,出发这天,谷子开了他在二手车市场新买的一辆吉普,到仁里胡同三号院接周欣启程。在往外搬行李的同时,李师傅也把高纯推到前院,准备给周欣送行。周欣临行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高纯的卧室里,把放钱的那个雕龙的大柜指示给金葵。出了卧室周欣再一次嘱咐:“高纯的身份证和存折每次用完了别放在一个抽屉里,抽屉的钥匙我给高纯了,你要用钱时就跟他要,取完钱就把钥匙及时还给他。除了你们日常生活必需的东西之外,别的地方需要花钱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问我一下。”金葵帮周欣拎着行李,问道:“万一有急用,电话又找不到你怎么办呀,意大利那边跟这边有时差吧,万一有急事我问高纯行吗?”周欣想了一下,说:“你还是问我吧,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高纯这人心太软了,不会拒绝别人。”又说:“这些钱虽然都是高纯的,但高纯的财产现在由我管理,所以我必须为他负起责任。”

    周欣和金葵一起走到前院,李师傅和高纯已经等在院子门口。周欣上车之前,在谷子和金葵的注视之下,亲吻了高纯的脸颊。她的临别亲吻让身前的金葵和身后的谷子,都看得嘴角收紧,都看得目不转睛。

    周欣上车,车开走了。金葵和李师傅一同推着轮椅进院,李师傅帮着金葵将轮椅在前院后院的一处处台阶抬上抬下,配合还算默契。高纯尽管消瘦,但毕竟身架高大,体重不轻。

    推到后院,高纯忽然开口:“李师傅,谢谢你啊。”又对金葵说:“金葵你推我到花园走走吧,我想晒晒太阳。”

    李师傅知趣地松了手,看着金葵推着轮椅走进花园,他的目光盯着花园那满月形的门洞沒有转身,似乎竭力想要听到花园里接下來会有的某些动静……但,除了依稀或有的风吹草动,他沒有听到任何声音。

    其实,高纯和金葵一样,都已经从初次见面的激动中复归平静,他们此时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拥抱和亲吻,而是心与心的交流和沟通。

    他们首先谈到了历史的错觉,高纯说:“我一直以为你结婚了,人人都说你嫁了个有钱的财主……”金葵说:“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高纯想哭,但忍住:“可我结婚了,我沒有等到你。”金葵想笑,也忍着:“可我找到你了!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天天在想,只要老天能让我找到你,能让我见到你,无论怎样罚我,我都愿意。我不在乎你还能不能走路,不在乎你结沒结婚,只要我能天天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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