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布局在唐宋墓中并不罕见,我就碰到过好几个,而出现辽墓里的却不多,我只看过资料记录,据说相当凶险,除了封门石,还有代表地狱的祭室,那里充满杀机。”魏建国插上一句,声调有点颤,看不出是激动还是恐惧。
“那咱们就从代表天堂的献室开始探起吧!”王叔一咬牙,毅然迈进东边第一道拱门。
魏建国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打定主意,举起手电筒紧随而入,空荡荡的前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我急得大声叫喊,真后悔沒带工具包,想回头去拿已经來不及了,只好摸索着追上去。
刚钻入拱门,立即赶感到一阵阴冷,还好空气不算浑浊,沒有原先估计的那种窒息感。或许这座墓的另一个破口就在献室里吧?才能如此通风透气。我边追赶边猜想,突然,感觉有股怪异的声响夹杂在脚步声中,若有若无的很飘渺。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用神凝听,可怎么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声音,既像有人在刨土,又像潺潺的流水声……
“大家小心点,跟着我的脚步,不要碰任何东西。”
随着献室渐渐临近,王叔用严肃的语气告诫大家,话音未落,甬道深处传來连绵不绝的回音,这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不由想起入口那个共鸣机关。
好在这只是甬道跟墓室形成的喇叭效应,不一会便悄然消散,大家定下神,又开始迈起步伐。也许是心存阴影,三人不约而同的放轻动作,这使得原本飘渺的怪异声越发明显。
“王叔,你们听到了吗?这声音好奇怪。”我忍不住发问。
“沒什么奇怪的,是附近地下河的流水声。”魏建国压低嗓音解释,突然,他猛地回过头來,恍然大悟般的望着我说:“怪不得这座墓敢修在这种绝地,原來下面有条暗河在调转生气……”
“人家厚道伯早看出來了,咱们喝的水就是來自这条暗河。”王叔平静地说着,慢慢缓下脚步,因为献室的入口已经出现在眼前。
面对这间尘封了千百年的墓室,大家激动之余又有些紧张,手电筒齐刷刷照向里边。只见早已破烂不堪的木门倒在地上,再往里,是数不清的、包裹着一层泥浆的各种器物。
“还真沒被盗过,咱们可是第一批‘访客’。”我兴奋地说,语气虽然轻松,但内心却清楚,墓主人可不想被打扰,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來阻挠,目的就是让你留下來陪葬。
一阵沉默之后,王叔抬起手轻轻一挥,三人先后迈进墓室。在两把强光手电筒的照耀下,这间只有三十平方大的墓室一览无余,不愧是献室,只见陪葬品堆满地下,几乎沒有落脚的空间,虽然覆盖着一层泥浆,不过仍掩不住器物的精美形态。我是看得目瞪口呆,这里随便一件拿到琉璃厂都是镇店之宝啊!
这时王叔他们都把光柱移到墓室底处,那里有个一米多高的石砌平台,上面摆满各种金器。这些显然沒被水泡过,经过千百年的岁月,仍散发出耀眼的光彩。三人无不被眼前这一幕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向前两步。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上面摆满整套的纯金酒器,包括壶、碗、杯,还有一对嵌着宝石的金刀,而最吸引眼球、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苍狼。这家伙跟猫一样大小,估计得好几十斤,额头有独特的隆起,跟之前所见过的一个模样。
所谓献室,就是用來摆放献给天神以及先祖器物的墓室,一般还供奉着宗族图腾,可奇怪就在这里,契丹人自认的先祖应该是青牛跟白马才对啊!怎么又是这让人头疼的苍狼?这家伙幽灵般的无处不在,难道冥冥中注定我跟它有某种缘分?我不自觉的想走过去……
“大家什么都别碰,小心触动机关。”
王叔不受满地的陪葬品所影响,很冷静地叮嘱。而他这一出声,我才从惊愕中回过神來,不禁为刚才的忘乎所以捏一把汗,要知道,“冥器越唾手可得越藏着风险”这也是盗墓常识,我显然忘了这句话,忘了入口顶上那块巨大的封门石。
“这墓非同小可,得上报立项才能发掘,咱们先退出去。”王叔还是那样冷静,魏建国却有点亢奋,少有的流露出情绪,只听他激动地说:
“咱们这趟可算沒白跑,就这规模,这么多文物,肯定能入选十大考古发现……”
“走,去寝室看看。”王叔不作回应,慢慢退出献室。
大家依依不舍的回到前殿,也沒停留,径直摸进中间那道拱门。按照三界冢的布局,这条甬道通向寝室,寝室代表人间界,是安放墓主人尸体的地方。因为契丹人有灵魂不灭的观念,所以寝室里往往有大量生活用品,对盗墓或考古者來说,也是个值得“期待”的地方。
虽然之前探索献室沒遇到什么阻障,可这时大伙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奇怪的是,这条甬道是向上延伸的,而且好像短许多,二十几步后,我们就面对着寝室的木门。
“怪了,怎么这里这么干燥?连木门都沒烂掉。”我疑惑地望着王叔。
“哎!古人对地理、环境的认知程度超乎想象,可惜都被批判成迷信。”王叔感慨地说:“风水的奥秘就在于堪、舆两字,堪为天道,舆为地道,造这座墓的人明显熟懂天文地理,所以才选这块干燥之地來作为寝室,这样能更好的保住尸体。”
王叔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可我却能理解----这就是所谓的“养尸地”, 一般是至阴或者至阳的穴位,这种地方不但能封住生气,更不会有虫蚁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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