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出院的那一天,东京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白的天空,雪白的地面,雪白的街道,连人都是雪白的。
“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啊,往年都要再晚两个星期。”园子隔着车窗望向外面的冰雪世界。
“大概……”七年的异乡生活,兰对这里的气候已经记忆模糊。
只记得,每次下雪的时候,都很冷很冷。
譬如现在。
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在医生们和园子的帮助下,身子也不再像最初一样虚弱。
她看着园子,园子正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对于她在大阪受袭中弹的事,警方没有对外公布,而她对园子的解释是,她只是被一个案子的犯人袭击了。
忽略了她救了工藤新一的,这个最重要的细节。
她不敢告诉园子,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幼稚和愚蠢。
幼稚和愚蠢?是的,这便是她对自己这次冲动的行为的最大评价。
她不计后果地舍身相救,为了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男人,一个曾经把自己捧上天堂又重重摔在地上,把她的一切都摔得支离破碎的男人。
她不敢探究自己的心理,她本能地怕知道真相。
——所以,对不起,只这一次,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选择的逃避。
园子家的司机换人了,现在这位是为园子的父亲铃木史郎服务了半辈子的老司机,凉月敬一。
铃木社长得知自己女儿的司机居然是重大罪犯的哥哥,震惊不已,这一次为了女儿的安全,他特地亲自指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司机为园子驾车。
车辆驶入了园子家的高档住宅区,和她刚刚回到东京的那天不同,小路边的草丛上盖了一层柔软的雪白,灌木像挂着奢华的银白色装饰品的圣诞树,小喷泉里的水结成了冰,成了真正的冰雕。
每一座别墅都银妆素裹,小路上的积雪到是被扫到了两边。
车子在别墅前减速的时候,银羽正在别墅外扫雪,她身上披着深粉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白色的毛衣,面若桃花。
她抬眼看见了园子的车,千年不变的表情竟有了强烈的波动。
她的眸子真的在笑,她雪白的牙齿比雪花还要靓丽。
园子和兰先后下了车,银羽跑到园子面前,接过园子手中给兰的**,朝兰笑了笑。
“欢迎回来,毛利小姐。”
生疏的话语,语气却不再生疏,含有真诚的喜悦。
兰笑着回应,心里暗叹银羽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典型的外冷内热。
听说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都是银羽默默陪伴着园子。
“那么,兰,我先洗个热水澡,呆会儿再回来陪你,你先回房间歇一歇吧。”
暂时告别园子,她来到位于3楼的,自己的房间,园子给她的家。
——兰,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不,是你的家,在你选择离开之前,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推开。
她回到日本以来,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园子了吧。
园子接纳她收留她,她却以最残忍的方式让园子失去了建立了深厚感情的司机,失去了一位亲人,她明明那么想念园子,还让园子为她担心为她操劳。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园子担心的泪水,无微不至的关怀,善解人意的宽容和理解,让她越发质疑自己。
她怎么能为了一段无法挽回的感情,伤害一个一直支持她的,最好的朋友呢?
她的眼眶微微地湿润了,她想起道顿堀的那个夜晚,醉酒的她趴在酒馆的餐桌上,园子的笑颜一遍又一遍地出现。
那是她无法抗拒的温暖,她拼命抓住却又难免流失的光源。
十八年的青梅竹马,七年的伦敦流离,以及她回到东京的这几个月,回想起来,只有园子始终陪伴,始终忠贞。
她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度让兰险些落泪。
她走进这个房间,房间的摆设没有变动,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房间内温暖如春。
大概她们离开的这些日子,银羽也会过来清扫吧。
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久违的气息绕着她的鼻翼。
她终于可以休息了,真的好累,没想到她回日本的几个月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若不是那七年的磨练,换作七年前的她早就招架不住了。
兰躺倒在床上,闭着眼,幸福得有点不真实。
没有经历磨练痛苦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幸福,就像这样,或许是仅仅在自家的床上完全放松地躺上片刻。
这是她自己的归宿,园子赋予她的归宿,她不必担心流离失所,不必担心生死较量。
这与伦敦的漂泊,大阪的紧迫完全不同。
这里有家的气息,干净,温暖,不似酒店的单一冰冷,不似出租屋的简陋混乱。
她在伦敦时,在律师事务所隔壁租了一间一居室,屋子很窄很小,下了床就能够到房门把手。
她并非穷困潦倒,甚至依赖父母寄过来的钱和后来她自己挣的工资,她已经丰衣足食,但当她被中介带到一间宽阔的,居住条件良好的屋子时,她不由得觉得寂寥而又孤单。
她怕孤单,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当她蜷缩在窄小的出租屋的单人床上时,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她才会每天晚上自私地打着长途,向园子诉说,所以她才会疯狂的工作,害怕会到自己的房间。
那里是房间,不是家,不是她的归宿,是她无家可归的证明。
这一切,是工藤新一害的吗?其实也不是,最初来到伦敦的那几天,她还留着怨气,但也未曾怪过工藤新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完全可以留在东京足不出户回避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终成眷属”,在父母和园子的庇护下,她完全可以等到一切完结恢复原状再正常生活。
后来,尤其是回到日本的几个月,她开始为当初冲动的决定感到庆幸。
若不是当初他的背叛,若不是当初她的倔强,毛利兰怎么可能会有脱胎换骨的这一天。
她大概还在完美无瑕的阳光下,不识人间烟火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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