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城赶过来的时候夏清乌青着嘴唇,死死拽着病床不放手,不让护士把夏水程的遗体推进太平间。
夏清忽然松手扑过去,一把掀开白布,疯狂地抱住夏水程的遗体,过去拉扯他们的手,拍打他们的身体让他们醒来。
“爸爸你醒来看看我啊!”夏清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竟然差一点点就要把夏水程拽下来了。
她看到蓝锦城来了,叫喊着他的名字让他来帮她,“她们要把爸爸带走,我不让他们把爸爸带走……你快帮帮我,我不能让爸爸去那种死人住的地方。”
蓝锦城这才注意到夏水程的身上盖着白色的布,把脸都遮住了,遮地一点都不露汊。
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不单单是因为那个离开的人是夏清的父亲,更因为那个每周都会见面的人,会给他做拿手好菜的人,他唤着爸的人,从此不再出现了,像一场意犹未尽的电影,曲未终,人已散……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甚至也有个冲动上前去和夏清一同拽着夏水程,不要让那些护士无情地将他送进太平间,那里阴气太重,那里躺着那么多僵硬的尸体,实在不忍心让这个老人去那里。
“夏清,你别这样……”眼看着遗体半躺在架子上,另一半已经悬空着了,蓝锦城如果再不阻止夏清,遗体真的就要掉下来了朕。
顾婉舒抱住夏清的腰,一边哭一边劝她,“夏清……不要啊,不要……”
“起来啊!赶紧起来啊!”夏清对蓝锦城和顾婉舒的话充耳不闻。
“夏清,住手!”蓝锦城冷声命令。
“夏清,你爸会痛的,你不要再拽他了……”顾婉舒含泪固定住夏清的身子,拽着她的胳膊。
可夏清泛白的手指劲道十足,任凭蓝锦城怎么出劲都无法掰开她的手。
“夏清!你太过分了!”蓝锦城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吓人,他瞪视她。
“夏清,爸现在被你拖拽地疼痛难耐,你不要欺负他不会说话,他现在还是有知觉的,你这样粗暴地拉扯只会让他痛不欲生,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让他安静地离开,难道你是要他死都死不安宁吗?”夏清不管不顾的反应让蓝锦城忍不住爆发了,他突然一把攥住她的肩膀,然后发狂般的用力摇晃着她。
夏清微微的一怔,脸上这才有点反应,呆呆地看着蓝锦城的脸,止住了哭泣,爸爸会痛……
她意识到这点,懊恼地看着夏水程,“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你不要怪我……”她痴傻的样子让顾婉舒和蓝锦城心痛难当。
“你爸不会怪你的,夏清,只要你和妈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你爸就不怪你。”顾婉舒抱住夏清,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
“爸爸虽然走了,可是他的灵魂还在守着我们,希望我们幸福快乐,我们一定不要让他失望。”蓝锦城抚摸着夏清的脸颊,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夏清呆呆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
蓝锦城见状赶紧按住夏清的胳膊将她抱离原地,又折回去把夏水程遗体安放好,盖好了白布,拖着夏清离开了。
“人死不能复生,就让他安心上路吧,你已经尽力了。”他下巴戳在夏清的脖间,紧紧地拥着她弱小的身子,“以后,就让我来好好照顾你。”
夏清依偎在蓝锦城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折腾了,软软地身体倒在蓝锦城怀里,双手静静攥着他后背的衣料。
蓝锦城见她疲倦的样子,连忙打横抱起她回了病房,把她安置在病床上,夏清身子一沾床,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最终抵不过不眠不休的熬夜,睡着了。
看着她疲倦的神色,呼吸平稳,蓝锦城才起身出去和顾婉舒商量夏水程的后事。
回到夏清的床边,他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模样,她真的消瘦了许多,黑眼圈显得她的脸越发的小,她紧蹙的眉头,眼角含泪,打湿的睫毛抿在一起,忽然眼皮一抖,似乎被梦境干扰,睡得不太安稳。
蓝锦城把一切都打点好以后,寻问顾婉舒,是选择火化,还是选择土葬。
顾婉舒说火化吧,入棺下载还要去乡下找墓地,看风水,很麻烦,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夏水程死了还不得安息,糟底下的虫子啃咬。
夏清激动地坐起来,“那火化,爸爸岂不是更痛?”
“不会痛了,他现在毫无知觉。”
最终还是商定了要火化。
接夏水程遗体回来那天,天空泛着白,没有风,算是年前最好的天气了,
从医院到殡仪馆,夏清眼睛泛着血丝,干干的,安静地一滴眼泪都都没掉,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眸和一张血迹斑斑的嘴唇。
她觉得好难受,觉得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好稀薄,让她有种渐渐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头昏脑胀,身体似乎正在摇晃,甚至有点站不稳的感觉。
她怔怔地看着夏水程躺着不动,完全木然地没有反应,只觉得四周空荡荡,寒风像无情的箭,扎进她的心窝里。
眼睛泛着血丝,脸色苍白扑腾一声跪了下来,白色的、黄色的、方形的、圆形的、中间掏空了的、大大一片的……形状各异的纸一沓一沓地搁在她面前,拿起纸点燃放进火盆,再拿起一沓放进去,火苗窜上来灼伤她的手指她也漠不关心,一阵烟熏缭绕后丢进火里的纸全部灰飞烟灭。
乌烟瘴气的灵堂里填满了黑白色,正中间挂着夏水程的黑白遗像,一个大大的“奠”字上围着一圈白布挽成的花,蓝锦城看着夏水程和蔼可亲的笑容,心里也不是滋味。
顾婉舒趴在夏水程的遗体上嚎啕大哭,她竟然误会了他这么多年。
她把他的生病当作是疏离,把他的难受当借口,她堂堂一个医生,竟然没有发现和自己一个屋檐下的男人竟然得了不治之症,真正该怪的人是她。
一遍一遍地哭喊着,夏水程怎么都不愿意张口说原谅她,懊悔,内疚,让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度跌倒在地。
不一会儿军队几近进驻了整个殡仪馆,整整齐齐的队列,笔挺的身姿把守着每个出口,他们挨个在父亲灵前上了一炷香,换了几个香炉,每个都是插着满满的香柱地被端下去。
夏清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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