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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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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意(二)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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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亲人后,自己坐在坟前呆呆地坐着,沒人能劝她起來回家,女儿车山菊再怎么求她也沒有表情,村里人只好把车山菊拉回村里。第二天人们发现车回家的老婆死在车回家的坟头,坐在那仰着头瞪着眼。

    村里的男人都参加了车回家老婆的葬礼。葬礼上沒有人说话,他们心里都佩服了这个女人,当他们黑压压跪在这个女人的坟包前,默默地表达了他们的心情:这样躲避是不行了,小鸡临死前还要蹬蹬腿呢,一个大活人就叫小鬼子这样杀戮?

    女人们也一反常态,当男人们磕头起來后,她们亮开了嗓门用哭声忏悔自己过去对这个女人的不公,燃烧着香烛、纸钱、眼泪、鼻涕和着心底的不安真情地哭诉,当然她们心里都在祈求死者能保佑自己一家别遭这样的不幸。

    于朝海把车山菊接回自己的家,想着车文伦一家人的遭遇,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难受了,他只是感觉胸口堵得慌,那四个男孩喊他爷爷的声音老在耳边回响,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车回家的影子,甚至能听到他在坟地上的哭泣声。

    活到这么大岁数,于朝海不相信有魂灵,但他总希望这不是事实,他希望看到的车回家一家都只是影子――他们根本沒有回來,他们的回家和以后的惨剧都是自己的想象――车文伦一家在关东还活得好好的。可当他掐一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面前的小姑娘车山菊,他又回到了现实:车文伦一家是的的确确的不在了。他嘴里才嘟囔着:

    “天意,天意,这是天意,人斗不过天,不论你躲到哪儿你都逃不过天意,天意!”

    “马石山惨案”这一重大事件,在现在中国的媒体上基本看不到,更沒有人知道那八位救出过上万人性命的壮士的姓名,不知道是胶东人太悲哀害怕提起这桩往事?还是在这里日寇犯下的罪行太多,以至于“马石山惨案”不值得再提?要不就是胶东人麻木了?可后來在半岛上掀起抗日浪潮,应该跟一些事件有关。解放初期半岛上几乎沒有青壮年男女安守家园,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漫长岁月里,胶东人撒遍中华大地这一现象,则是不争的事实。大批胶东的男男女女走上革命之路,跟当年日本鬼子残酷的大扫荡有直接关系――我这么想。

    埋葬了车回家一家,东沙河村沉默了。当于朝海在大屋召集于、车两姓的老者议论今后这日子怎么过时,每个人眼里充满了杀气,这些无奈的平民不能再任日本鬼子这么猖狂,死要死出个模样,活要活出个气节,大伙拧成一股绳,要跟鬼子斗一斗。可以想到当年义和团那种愚昧的行动,他们那原本就无法忘记的伤痛又被撕揭开來。

    于朝海说话了:“什么叫刀枪不入?放他娘的臭屁。我们总不能再赤手空拳去跟那些小鬼子斗吧?伙计们想想办法,哪怕跟他一对一的还命,也还值得,光这样等死,真不知道怎么去见祖先。”

    老车头接住话说:“咱们是顺民,交税纳粮从來也沒少过,那政府干什么吃的?就算咱豁出这条老命去跟小鬼子拚,可上哪儿去弄家伙來?”

    “你指望政府给你家伙?你做梦吧!咱凑点银子,枪还是能买到,可咱那点钱能装备几个人?”

    “我看事情沒有那么简单,我在后山顶上看到过日本鬼子扫荡,就那么几个小鬼子,赶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逃,就咱一村起來反,那能成吗?”

    “你还别说,什么东洋鬼子,我还听到小鬼子说中国话呢!”

    “那是二鬼子,是靠帮鬼子打仗吃饭的!”

    “我操他祖宗!难怪那么个小日本敢來打咱,全是些汉奸王八蛋坏的事。”

    “那咱也去当二鬼子?”

    人们哄笑了,这笑声沒有快乐,只是无奈,还有悲哀。

    不知道这些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屋里一片沉静,沉静得像要爆炸。

    当于朝海说:“咱有打石头的炸药,把石头掏空填上炸药,弄个火捻子引爆,是可以炸死人的。只要炸的鬼子不敢近村,再把石鼓顶的围墙修结实点,我看鬼子再來扫荡可以应付应付!”大屋里的人才从沉静中醒來。

    “地雷战”让东沙河村掀起了胶东抗日的热潮,小鬼子在胶东吃尽了土地雷的苦头。共产党在山东的第一个根据地,就在这俗称“一枪能打穿”的热土上建立起來的。等抗日战争胜利,人们把那些为民族牺牲的亲人埋葬在据说是风水宝地的灵山上,一个高耸在山顶的汉白玉塔身密密麻麻写满了烈士的姓名。在簸箕状的两侧山脊上,安眠着我们的民族英雄。

    被捆在槐树上的于朝海昏迷中感觉自己在做梦,过去的事都像西洋景在脑海里翻腾,他想起了刘家夼的杏子一家,那里有他的儿子,尽管平时他强逼自己认为那是给结拜兄弟帮的忙,就像一件东西给了别人就不属于自己了,若再说那东西是自己的,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儿子是元礼兄弟的,跟自己无关,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可活到头了才知道自己无法忘记她娘俩,儿子平安吗?他能逃过这场灾难吗?想到这儿两行热泪就顺着脸腮流淌。

    河野看到了于朝海在流泪,心里一阵高兴,又开始叫翻译官劝说于朝海投降。于朝海沒有理睬这个汉奸,眼睛直瞪着河野又骂了一声:“我操你祖宗!”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够解恨。这时,一个日本兵走到了于朝海身旁,他一脸尴尬地说起了中国话:“大爷,你就别死心眼啦,黄军是帮咱的,国民政府有什么好的?”于朝海看着面前的二鬼子竟公然跳出來,他心里是恨上加恨:“你个杂种怎么学狗叫?你当汉奸去认日本人当爹,你亲爹亲妈怎么揍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河野等不及了,要是天一黑,他们这帮人就回不去营地了。

    于朝海眯缝着眼睛看看天色,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不能这么简单地走,去阴间的路上得有个伴吆喝着才不寂寞,他朝鬼子翻译官说:

    “他不是想要我不再做地雷吗,村头那个大屋就有做地雷的模子,还有配药的秘方,你们拿去不就得了。”

    河野了解了于朝海的意思,舒了口气――自己总算胜利了,他兴奋地派了五个日本兵去大屋。

    沒等片刻,大屋的木石砖瓦飞上了天,五个鬼子一个也沒回來。

    河野知道上了当,他满眼充血举起指挥刀,让剩下的士兵上上刺刀,命令每个鬼子往于朝海身上刺三刀。

    于朝海这个闯过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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