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位苏联原子能专家來到中国,分散到与原子能有关的各个部门,进行指导帮助。
两弹的研制,除了成立原子弹和导弹的研究院之外,原子弹还要有远离城市的研制基地,要有上述所列举的大量配套工厂。同时,两弹还要建立大型的试验基地。
从苏联回來后,聂荣臻几次和总参谋长黄克诚、副总参谋长陈赓一起,找彭德怀汇报、商量两个试验基地选址、建设,以及领导人配置和部队调配等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彭德怀指示:关于导弹试验基地、原子弹试验基地选场问題交给陈锡联,他是炮兵司令,这几年他跑的地方多。选好了交给工程兵司令陈士榘,由他的工程兵负责建。两个基地的领导人选,你们几位商量。安排部队的事,荣臻同志多操心,最好是成建制地拉过去,这样利于保密。聂荣臻提出,志愿军第20兵团最近要从朝鲜撤回來,这支部队过去底子好,在朝鲜打得也不错,作风硬,尤其能吃苦,不如以20兵团机关为主,组建导弹试验基地领导机关。彭德怀同意。
根据国防新技术协定,苏联方面派出以盖杜柯夫为首的苏联专家组,帮助进行导弹试验基地的勘选定点工作。导弹试验基地必须选定在地域和空域辽阔,地处偏僻,居民点少,导弹试射如果出现故障造成损失一定要最小,同时便于保密的地点。选址时,靶场勘察小组乘坐飞机在我国华北、东北和西北广阔地区进行勘察,经过反复比较,倾向于在甘肃省鼎新以北的地域建场。
这个地区属于内蒙古额济纳旗地区,巴丹吉林大沙漠边缘,与甘肃交界。第一次去这儿时,炮兵司令陈锡联上将、导弹试验基地司令员兼20兵团代司令员孙继先中将、导弹试验基地副司令张贻祥少将,以及苏联顾问盖杜柯夫少将等人先是乘直升机,然后又乘吉普车和卡车,沿弱水河长驱几百里,到达了青山头一带。时值数九寒天,气温降到零下30度,沿途见不到人烟,勘察组的生活苦不堪言。
那几天,陈锡联、孙继先、张贻祥和盖杜柯夫等苏联专家骑着骆驼在弱水河沿岸察看。陈锡联说:“这里地域和空域辽阔,地处偏僻,居民少,便于保密,这些基本条件都符合。”
盖杜柯夫认为,地方太大了,如果选在这里,不仅现在能用,将來就是发展洲际导弹、卫星,也可以使用。
当年大渡河的英雄孙继先,顺手一指河对岸,豪情大发:“发射场就放在那儿,一个不够,搞两个,搞它一排!这边建生活区。”
盖杜柯夫异常认真地摇摇头,说:“不可以,发射场要往西放,要远离这里。生活区也不能放在那儿,就放在我们支帐篷的地方,那里好,离水更近。”
孙继先也认真了:“那怎么行,离河太近,夏天一发水,还不淹了!还有发射场搞那么远干什么?天天上班,几十公里怎么跑?你这个方案行不通!”
盖杜柯夫吃惊地道:“你不能这么定,我是专家,应该由我來定,我要为我的工作负责!”
孙继先说:“那也不能不讲生活常识!”
盖杜柯夫一抖骆驼缰绳,生气地离去。
陈锡联责怪孙继先:“你跟人家争什么,你什么时候也成专家了?”
孙继先笑笑:“沒事,晚上我多灌他点酒,给他消消气。”
到了晚上,孙继先让战士弄來一些酒菜,请盖杜柯夫等苏联顾问喝酒,几杯酒下肚,盖杜柯夫说:“孙将军,我仔细验看了河水,你是对的,生活区应该建在你说的地方。我自罚一杯。”
孙继先说:“本來我要给你道歉,发射场建在哪儿我懂个啥,跟你瞎较劲,你倒抢我前面道歉了。好,來而不往非礼也,我自罚一杯,给你赔礼了!”
孙继先端起一缸子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两人互相看看,哈哈大笑。盖杜柯夫又说:“各位将军,我听你们的官兵说,这条河是从酒泉流过來的,水都是酒,这是怎么回事?”
孙继先看看陈锡联,然后看着张贻祥,说:“老张,你给他们讲讲。”
张贻祥说:“传说是我们汉朝大将霍去病,带兵抗击匈奴,得胜后皇帝送來了酒,霍去病见酒不够,就命令士兵把酒倒在河里,与官兵共饮。酒泉因此而得名,从此这条河不管流到哪里,酒香就飘到哪里。”
盖杜柯夫道:“原來是这样。”
陈锡联端起酒杯,说:“好啊,托霍将军的福,以后咱们就天天闻着酒香打导弹!干!”
众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到了夜里,气温骤降。一堆堆篝火在宿营地的帐篷间燃烧着,也不顶什么事,只是有个亮光而已。在帐篷里睡觉,要戴上皮帽子,戴上口罩,穿上大衣,再盖上被子,他们叫“全副武装”。天快亮了,帐篷里,陈锡联的眉毛、发梢上一层白霜,缩在被子、大衣下的身子不停地抖着,他翻个身,冻得实在睡不着,他干脆爬起來,出了帐篷。他想看看孙继先睡得怎么样,來到孙继先帐篷前,喊声“老孙”,却不见动静,用手电一照,孙继先的帐篷里沒有人。原來,孙继先正呆在较远处的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蹦蹦跳跳。他也是冻得睡不着,早就爬起來了。
陈锡联过來,说:“老孙,地方我们帮你选好了,以后就交给你了。”
孙继先说:“交给我就交给我,你们敢交给我,我就敢干!”
陈锡联望着远处的天光,感叹道:“这儿实在太苦,真想重新给你选个好点地方。可是好地方,打不了导弹,所以你就在这儿吃苦吧。但不管多苦、多难,事儿你得干好!美蒋的飞机天天到我们这边來丢炸弹,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丢,我们炮就是够不着。去年我在福建的一个炮阵地视察,看到飞机來了,团长请示我打不打,我说不打要炮兵干什么?打!不打还好,一开炮,炸弹全引过來了,反倒赔进去好几门炮,连我都差点给炸死。我是谁?中国堂堂的炮兵司令哪!窝囊!等我的炮兵装备上导弹那一天,这个账老子一起跟他们算!”
孙继先说:“导弹咋搞我不知道,不过还是那句话,事儿要是误到我孙继先身上,脖子以下给我留着,脖子以上的东西你们提走!”
二人感叹了好一阵,也不觉得冷了。
陈锡联突然想到了张贻祥,走到他住的帐篷前,喊道:“老张!起床!”
里面沒人答应,陈锡联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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