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脚下的步伐蓦地一顿。
“……你们是不是摘了就算完事,根本不管那些人的死活?”
——听这声音,好像是内科的孟医生?
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那间病房的门口,透过门上那半块透明的玻璃往里头望去,正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机正一脸愤怒的说着什么,到最后似乎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话,通话直接被掐断了。
安笙朝后退了步,想也不想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只是脑子里却翻起了滔天大浪,不住不住的闪现出孟医生愤怒的声音。
——为什么摘除肾脏的人得了慢性肾衰……
——你们是不是摘了就完事,根本不管那些人的死活……
难道那么多的县民得慢性肾衰不是偶然,而是蓄意计划?
摘除肾脏……
这四个字让她立时联想到香榭丽酒店的那场被抓捕的人体器官走私贩,难道这里也……?!!!
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让她心乱如麻,以致于在没看路的情况下直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原来走在路上也能得到纪医生的投怀送抱啊……”席韶博笑弯了好看的桃花眼,伸手拥住了怀中软香的她。
“阿席?”在此刻见到熟悉亲密的人,无疑让安笙紧绷的心松了些,可转瞬她面色微变,顺势挣开了他的怀抱改由拽住他的手臂,“走!先去你那儿,我有事和你说。”
席韶博被她抓着往前走了几步,眸色微诧,“怎么了?”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沉了沉,以为她是想和他说颜夏的事,可等到回了宿舍将门窗皆关严实了,她才紧紧皱着眉头,眸色凝重道:“你知道我刚才在医院听到了什么吗……”
这时席韶博也感觉到她要说的和颜夏那事无关了,毕竟是件私事罢了,何须弄得这么严肃神秘。
纪安笙平素极擅隐藏心思,鲜少会有此刻神色,看她的行程方向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也就说,她在医院听到了什么!
托多医院哪里会有什么大事,唯一能够引起重视的也就那起多人慢性肾衰的病症……
该不会……
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听到了什么?”
“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属实,但我确实是亲耳听到了内科的孟医生说……说……”她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瓣,一字一顿,慢慢道:“为什么那些摘除肾脏的人,都得了慢性肾衰?!”
“你的意思是……”纵然已经猜到了她说的会和这个有关,但他却没料到内容会这么劲爆……
席韶博本来就在怀疑孟医生是否为‘那群人’的同党,可现在安笙说的这句话显然是证实了他的猜想没错!
“这次体检中查出患有慢性肾衰的病人都被摘掉一个肾!”她的语气有些激动,但更多的却是愤怒,“我想了想,平白无故的孟医生不可能会这么说,所以有很大的机率是这件事情况属实,病人们的身体里确实只剩一个肾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重新检查一遍,这件事必须得瞒着孟医生悄悄实施!”
检查什么的其实席韶博早就用过了,自然不会让安笙再去冒这个险,便劝道:“瞒着孟医生是没用的,说不定医院里还有他的同党呢。再者说,四十多名病患目标太大,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这么一想倒也是,可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
安笙沉默会儿,才出声询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沉吟,“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会想办法把实情弄清楚。”
“你一个人的话也太勉强了吧,”安笙有些担心,“还是让我帮帮你吧,多一个人也……”
“不行!”他声音一厉,“这可不是玩笑,稍有差池就是送命的代价!”
和那群人相缠多年,席韶博早就深刻了解到他们的可怕,很多时候连他应付都觉得勉强,更何况是她。
“送命?”虽然因席韶博那突如其来的强硬口吻有些不悦,可安笙还是被他的用词雷到了,“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啊。”
虽然清楚这种时候不适合笑,可她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助教老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夸大其词呢。”
——不过是做他的帮手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嘛!
“安笙,不要当这是玩笑话,”席韶博眉目深皱,很难得的语重心长,“摘除肾脏这种事,普通人会做?而且受害者高达四十多人也不见有人把这件事捅出去,足见那伙人在本地的势力之大!”
安笙微微睁大了双眼。
这些倒是她没想到的,不过既然他说得这么严重,那让他一个人去查岂不是更危险?
“我……”
“安笙,你就听我一次,乖乖的什么也不要过问,好不好?”他握住她的肩,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浮现出深深幽沉的担忧凝重。
她被他那眼神镇住,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竟不忍心拒绝,平素的伶牙俐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踌躇半响,居然只能干巴巴的丢出句:“可是我担心你。”
——也许这几个字,才是她心中真正想说的吧……
“……”席韶博顿了顿,继而才慢慢道:“我知道现在说‘让你不要担心’,或者是‘我绝对不会有事’这种话,都不能缓解你心中此刻的感受。”
“我承认我很自私,因为自己不想牵缠挂肚就让你来承受这一切,可是……”他的声音渐变温柔,仿佛字里行间都带着水一般的脉脉深情,“可是安笙,你愿意纵容我这小小的自私吗?”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