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的南城门,水流觞身披金甲,脸色沉郁地站在城楼上,遥望驻扎在十里之外的夜郎国军队。那恍若铜墙铁壁的包围,无论怎么想都冲不出去。
该死的!他竟被逼到这种境地,仿佛瓮中的鳖。小小的一个蛮族居然敢对他如此嚣张,连续几天地高声骂战让他心烦意乱,难道他只能坐以待毙吗?
咬紧牙,他的胸口烦闷极了。由于城内缺粮,已经有一批人被活活饿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战败,就是殉城都有可能!
握了握拳,他侧过头望向厚重的城墙上一个凹进去的大洞,用手摸了摸。这就是夜郎国的秘密武器打出来了,初次见识到新型武器的威力,他着实吃了一惊。转胜为败的最大原因也正是因为那批秘密武器,完全没有办法克制,只有挨打的份儿。
“入琴还没有消息吗?”他凝声问。
“自上次说了运粮队伍已经在路上,之后就一直没传来消息。”司书低声回答。
水流觞心头的焦躁已经升到极致,过了片刻,转身,健步走下城楼。这座生命力越来越衰弱的城池,在风雨交加中就像是幽冥内的死城般冷得阴森。
他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眉头一皱,那传令小兵已经快速勒住马,嗖地滑下来,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洋溢着狂喜,笑得很是傻气,连下跪都忘了。直勾勾地站着,高声报告道:
“启禀王爷,王妃送粮来了!正在北城门!还有入琴大人……”
话还没说完,水流觞一把掐住他的双肩。布满血丝的眼迸射出璀璨得可怕的光芒,就像要杀了他似的,激动地大声问:
“你说谁来了?”
“王……王妃来了。”小兵本以为王爷会欢喜得跳起来。哪成想居然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吓得浑身乱颤,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回答。
“谁的王妃?”水流觞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出了特缺心眼儿的一句。此时他的一颗心像在乘坐大怒神似的忽上忽下,已经无法自控。他质问的声音同样颤得厉害,在风雨的特效下显得可怖。
“这……这……自然是您的王妃。”小兵被问得张口结舌。一张小脸吓得都快哭了,他实在看不懂王爷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水流觞撒手,像扫开障碍物似的随手将他重重地一甩,飞身上马朝北城门奔去。
司书机敏地将小兵扶住,小兵哭丧着脸问:
“司书大人。小的是不是做错事了?王爷不喜欢王妃来吗?”
“王爷那是太激动了,放心,等会儿王爷肯定会重赏你。”司书难得微笑起来,温和地说。扑克牌脸突然变异了,小兵再次被吓得抖了三抖。
水流觞策马飞奔向北门,一颗心七上八下,是从未有过的紧张。越接近北门围观的百姓越多,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好似死而复生的璀璨光芒,和令人酸楚的欣喜若狂。再往前。北门的驻军统领陶奎正在指挥手下士兵们将一袋袋粮食小心地接过来收入粮仓,灰突突的脸上泛着闪亮的红光。
他扫了一眼那些衣衫残破、疲惫不堪的运粮兵,前面已经不宜再骑马,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与此同时,前方的士兵听到马蹄声也发现了他,慌忙集体跪地拜见道:
“参见王爷!”
水流觞视若无睹。所有人都低了下来,唯有人群中仅剩的那一抹瘦小的身影迎风而立。
为了方便,她已经摘掉兜帽,一张被风沙摧残得都快开裂的小脸被雨水打湿,乌黑的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她裹着样式奇怪的长斗篷,就像一只悬空的幽灵。依稀可见斗篷下,她沾满泥水已经明显湿透的靴裤。素面朝天,嘴唇因为过于干燥裂了好几道血口子。
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明明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可他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好,比任何时候都更能让他心疼和悸动。他的心在澎湃地颤抖,布满血丝的双眸湿润地泛起红色,满满的怜爱充斥在眼眸,激荡的心让他的身体也开始发颤。
她很快就发现了他,望过来,亭亭地站在那里,满眼喜悦和温煦地望着他,唇角上扬,漾出一抹柔得像水的灿烂微笑。
他的心倏地弹跳了一下,再也抑制不住胸臆间波涛汹涌的激荡,突然发足,三步并两步向她狂奔去,一把将她娇小的身体抱住,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玲珑毫无防备地重重撞在他坚硬的铠甲上,明明很疼,却撞出了她心中激荡的喜悦和浓浓的柔情,身体内仿佛有千万只泡泡在互相挤压,摩擦着她的心,产生了令她难以抑制的幸福感。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搭在他冰冷的铠甲上,泪眼朦胧地轻声调侃:
“就这么想我呀?”
“想!”他的心跳得飞快,呼吸略微急促地低声回答。
反常的干脆坦率让她愣住了。他放开她,唇角含着微笑,深深地谛视她,用低哑的声音认真地说:
“我想你!”
她瞪圆的眼睛让他觉得是那么的可爱,大手一扬,黑色的斗篷像一片云将两人笼罩其中,他旁若无人地吻上她干裂的嘴唇。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气声,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先是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这一幕,接着低头的低头,脸红的脸红,偷笑的偷笑。虽然有伤风化,但王爷的激动他们是可以理解的。
十秒钟后,一切恢复原状。这大概是玲珑第一次感觉到心悸,绯红着双颊,傻乎乎地用指尖捂住嘴唇。半天没缓过神来。
轻咳声煞风景地响起,水流觞放眼望去,这才发现站在玲珑身后只有一步远的西风瑾,唇角的笑容一僵。西风瑾的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嫉妒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刚刚还炽热无比的眼眸霎时冷凝下来。
两人火光电石般地对视了半分钟,西风瑾终于微微弯了弯腰,行了一礼:
“见过幽王殿下!”
水流觞足足停了半分钟。才淡淡说:“世子不必多礼。”
玲珑终于回魂了,这时才想起来西风瑾,连忙道:“对了,有郎中吗?快给他把把脉,他淋了一天的雨,我怕他会病倒。”又凑到西风瑾跟前,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倒是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西风瑾温煦地笑答。
“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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