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化?”阿楚一愣,“这个张央到底是什么人?”
梁宵摇头:“我不晓得。”
再看小鱼,已是满脸的泪。它不再试图冲破禁锢,绝望了一般地靠着那把椅子,两眼无神地望着这边。
阿楚心里一阵难过,又问梁宵:“你既然说你师父与他是老友,难道你师父没有说他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你来收鬼?为什么他自己不来,非要,非要自己坐化了之后才叫人替他收鬼?”
“慢慢慢,你怎么这么多事情要问的。我还没弄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你就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在这客栈里,怎么会遇见这只……这只地缚?它与张央认识么?为什么听到我说张央会这种反应?”
“我,我也是有事在身,可巧途径这镇子歇歇脚的,比你早了一晚上而已,就遇见了它。它叫小鱼,不是地缚,是被禁锢在此地的。若不是重了姓名的话,你所说的你师父的那位老友,就应当是它的……它的……”阿楚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心上人。”
梁宵顿时一脸震惊的表情,他看看小鱼,再看看阿楚,半天才憋出一句:“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阿楚没好气地答道,“否则我为什么要一直追问你,张央究竟是什么人。话说,你方才没说谎吧?”
梁宵赶紧摇头澄清:“绝对没有。我师父亲口说的,张央是他老友。而且,我随师父一同去的,张央张老前辈就在我眼前坐化了,我亲眼所见。”
小鱼缓缓地从椅子旁转向阿楚与梁宵,面对着他们跪坐着,想要听得更清楚些。阿楚忙向梁宵道:“你可否说详细些?”
梁宵看着小鱼那张貌美的脸上却是那么哀伤的神色,大概也是于心不忍的,叹一口气,慢慢地说:“那日我们离开玉龙山后,师父说要带我去拜见一个人,便是张央张老前辈。我原以为要去什么极遥远的地方拜访的,没想到他竟然就在竻荆山后山的一道险峰上隐居。我上山这么多年都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师父说他已经独自一人在那座山峰上修行了近三百年,从未下过山一步,凡人不过百年命数,竻荆山来来去去无数门人,早已更迭不知多少代,没人知道他也没什么稀奇了。后来到了峰顶,师父叫我进去拜见了一眼张老前辈,便叫我到外面等候了。我也只看了他那么一眼,只觉得……觉得……似乎只有一身骨头撑着一张皮也撑着一口气而已,他住的是间小竹屋,屋内什么都没有,只地上一个蒲团,他在上面打坐。阿楚你应当知道,但凡修仙之人,至飞升之前,虽肉身枯槁,但其精神圣洁,身体周遭会有仙气逸出,叫人不由地便心生崇敬畏惧之情。但张老前辈并不是这样,怎么说呢……他就像是将死之人,周身是死气而非仙气……”
“张央是修仙者?坐化是因为失败了么?”阿楚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乱。张央怎么突然又变成了修仙者?和竻荆山又有什么关系?曲卅真的与他是好友?
她隐隐觉得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她为何一路过这镇子便能遇见小鱼,又为何第二日梁宵也突然出现在这儿,小鱼口中理应已不在人世的张央居然与竻荆山上的曲卅有联系,而这个张央坐化之后却要拜托别人来取小鱼的魂魄。
他是小鱼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小鱼一直在等他,到最后他却要这样结束掉小鱼的期盼么?
“这个,我师父让我拜见张老前辈之后便到竹屋外等候了,别的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修仙失败,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无心修仙。”
“那不是张央!”小鱼忽然尖叫起来,那声音凄厉极了,“张央说要我活着!他要我活着!”
它激动地站起来,却又被自己长长的头发绊倒,它跌坐在窗子下面,太阳初升的光辉照耀进来,照在它身上,它却毫无知觉似的,被那光芒照得几乎透明了。它很痛苦,满脸都是泪痕,两只手扶在看不见的禁制上,执拗地不肯放手。
“小鱼,你莫要激动,你听他说完,说不定那真的不是你要找的张央,只是他找错了,你莫要激动了,你退后些。”阿楚见状忙去扶它,把窗子也关起来,又把床前的屏风拉过去挡住窗缝,房间内一下便暗了,小鱼的轮廓也重新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梁宵看着阿楚做这些,眉头慢慢皱起来。
房间内一时安静,只有小鱼的哭泣声。
冬巴窝在阿楚的怀里,似乎也被刚刚小鱼的尖叫声吓坏了,一动不动。
梁宵突然从背后箭壶里拿出一支箭,阿楚吓了一跳,喝道:“你做什么?”
梁宵没答,用箭镞在自己和阿楚周遭划了一个圆圈,念了咒术,隔绝了小鱼的哭声。
阿楚晓得他是不想让小鱼听到他们的话,并非是要去害小鱼,便稍稍放心下来。
“有什么不能让它听的么?”
梁宵心直口快:“阿楚,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这些。本来师父说这些事要保密的,但是既然在这儿遇见了你,我想多半也是天意。而且,老实说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怪。”
“你说吧。”阿楚心里十分忐忑,梁宵是个善良的少年,对自己几乎知无不言,反而她却处处藏掖,相较之下,实在不够磊落。但阿楚也只能暗暗在心里说声抱歉,不是不信他,而是因着自己和他的师父们。
梁宵低着头,心事重重地摩挲着手中的箭,“那个张老前辈我说不上是什么,但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修仙者,虽然师父这样告诉我,说他只是修仙失败,被功力反噬了,但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他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我师父带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像没有看到我们一样,后来师父与他也没有说多久便出来了,脸色很不好,叫我进去后,张老前辈便交给我一个瓶子,说若我收不了这只鬼,便打开这个瓶子。他把瓶子给我之后,便坐化成灰了。”
梁宵从身上背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肚瓷瓶,瓶身上画满咒文,都极其晦涩难懂,瓶口用黄表纸堵住,再用蜜蜡封死,十分严密。
阿楚从梁宵手里接过瓷瓶,没料到那瓷瓶居然十分沉重,她险些没拿住,幸好最后有惊无险。冬巴露出小脑袋,看了那瓶子一眼,“嗬”地警示性地叫了一声,显然很不喜欢那个瓶子。
阿楚自己也觉得这瓶子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拿到瓶子的瞬间,她身体里的阴灵似乎都在蠢蠢欲动,她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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