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非常不雅地大张着嘴,眼睁睁看着那半身的老头满满地作了个半身揖,而后貌似十分费劲地慢吞吞地爬出青石板地面。
算上腿长,这小老头统共也没高出地面多少,估摸着连梁宵的腰都不到,小孩儿似的,偏偏一脸皴了皮的老树似的褶子,再加上那一大把快拖到地上的白胡子,怎么瞧怎么让人觉得怪。
“三位恩公请受小神一拜!”
阿楚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正泪眼婆娑地搂着师父。梁宵看他视而不见地再次深深作揖,只好道:“别拜了别拜了。我们都不晓得你是谁,怎么能担得起你的拜?”
那小老头却一本正经:“不不不,三位恩公应担小神的礼,也担得起这礼,小神理应再拜三次,啊不不不,理应再拜五次。”
他自称是神,再看这身形,十有八九应是蔺县的土地公。只是,土地公竟这样玩忽职守,任由自己辖县内妖鬼横行,缩头乌龟一样,也不怕天上的那些怪罪么?
“小神乃本县土地,啊呀,只是小神……小神……啊呀真是说来惭愧,小神本应守护这一方水土,奈何法力低微,着了那妖鬼的道,一睡就五十年光景了……真是惭愧惭愧……幸而那妖鬼被三位恩公铲除,不仅救了蔺县百姓,更救了小神一命,小神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老头絮絮叨叨的,梁宵头都大了。
那边厢洪宴声依旧昏迷不醒,谁有心情看他在这儿表演似的抑扬顿挫?梁宵挠挠头,虽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但现如今最重要的可不是受他大礼,而是洪宴声的状况。
洪宴声没有任何征兆地便倒下了,阿楚却没发现他身上有中毒的迹象,脉搏也很平稳,与其说是昏迷,反而不如说是像在沉睡。
阿楚在师父身上摸来摸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异状,泪眼汪汪地一会儿看着师父,一会儿又瞅瞅梁宵。梁宵急得直挠头,可惜他学的是降妖除魔,医道是半点不通的。两个半大孩子大眼瞪小眼,冷不丁那一脸树皮褶子的老头从眼前突然冒出来。
“你!你做什么!”阿楚惊叫。
老头却慢条斯理地瞧了瞧洪宴声,捻着胡子道:“啊呀,依小神看,这位恩公的情况不妙呀……”
阿楚一听这话简直天都塌了,扁扁嘴就要哭,勉强忍住了抓住那老头劈头就问:“你说我师父到底怎么了!不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好好的!”
老头却处变不惊地继续捻着胡子:“啊呀,说是不妙,但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有些麻烦罢了……唔……弄不好……”
本就又惊又乱的阿楚哪里忍得这老头这般温吞又模棱两可的话,火起就要找剑教训他,幸而梁宵眼疾手快,拼命架住她,偏偏他脸皮薄,对着这彬彬有礼却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的老头,不好意思自己先无礼了,只好道:“这位老先生,别管什么大不大的问题,您看得好看不好,起码给个准话,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啊呀,这可怎么说好呢……啊呀,依小神看,这位恩公怕是中毒了,不过小神也不甚擅长医理,瞧得准不准的……唔,其实认真说起来,也不能说是毒,本来么,厉鬼乃死魂,并无肉身,何来毒素?唔,是以,应是些瘴气之类的东西……唔,瘴气致人麻痹,性命倒是无虞……”
阿楚顿时想到方才师父替自己吸颈上的伤口的事情。若要说会中那什么毒又或者瘴气的话,必定就是那时了。
笨师傅,乱作什么!
阿楚看看师父,心疼得要命。
总算听到些有用的话,梁宵赶紧继续追问:“那若是瘴气,又要怎样清除?若是毒呢?又得怎么解毒?”
“啊呀……这个……小神可说不好,清瘴么,得寻一处清净圣洁的仙家之地,养上十天半月就好了的也是有的,那养不好的,可就没法子了,不知道要睡到哪年哪月呢……若是毒么,啊呀,那就得找些仙草灵丹什么的来吃一吃了……”
“仙家之地?”阿楚知道玉龙山上有宝树,那株秀毓宝树本是仙家宝物,这样说来,只要回玉龙山就好了吧?
阿楚这样打算,梁宵却不知他们从哪里来又有哪里可去,以为他们不过是身负异能的云游道人。想了一想,便好客地说:“阿楚,要不,你带着你师父随我去竻荆山吧。即便不是瘴气作祟,我们竻荆山上也有许多通晓医理的道兄,一定可以帮你治好师父的。”
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他十分想解开自己从遇见他们时就存着的一个疑惑。
洪宴声用的许多术法都与竻荆山门人相同或相似,而他使用术法的手段甚至要比许多门人更高明一些,他难道从前是竻荆山的人吗?更何况洪宴声在知道了他师父曲卅之后,显然是师父的旧识,虽看起来并不友好,提到师父的时候更是很愤怒似的,但到底还是帮了他大忙。梁宵对他们的帮忙心存感激,更觉得说不定洪宴声与自己师父曲卅之间只是什么误会而已,何况多年未见,说不定见一面就能把话说开了,把误会澄清了。
他是怀着这样的疑惑与很好的憧憬的,阿楚也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可她也知道师父若是清醒着也必不许让她去的,便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回去也是一样的。”
“回去?你们要回哪儿去?”他们竟然不是云游的道人吗?梁宵十分意外,不过倒也开朗,想着问问道号,以后若是有机会,也是可以相互来往的。
阿楚有些支吾,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
“若是路远,我也可以送你一程,反正我师父交待我的事儿如今都完了。”
梁宵是好意,阿楚却有些为难了。
她自己就是个坦荡荡直来直往的人,梁宵的脾气性格跟她相似,方才一番对峙与合作下来,也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小子,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了。再者,师父昏迷不醒,她自己一个人对于平安护送师父回玉龙山也是十分忐忑。她的御风只能算马马虎虎不说,这一路上万一又遇上什么妖鬼,她倒好说,师父可没有招架之力。若是梁宵在,多少也能帮衬着些。
可是就怕师父醒来知道她让一个外人,尤其是跟那个曲卅有关的外人上了玉龙山……师父肯定会生气的吧?
梁宵看出阿楚为难,觉得自己唐突了,便抱歉地笑笑:“没事没事,你若不愿便罢,我只是怕你们路上不方便。”
阿楚看到他肩上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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