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符咒上沾了尸灰,一定会找到它的。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震颤了一下,仿佛地龙翻身一样,短暂而剧烈地,周围的房屋都似乎跟着摇晃了一下。
之前被婴蠹的呻吟声吵醒的蔺县百姓们似乎早就适应了夜半鬼哭,早在那些鬼手出现的时候,那些醒来的百姓便又纷纷睡下,悄无声息了。此时已是后半夜,想来大家实在疲累不堪,连地龙翻身都顾不得了。
洪宴声方才使用的符咒叫做万钧,只那一张符咒上便带着万钧之力,那婴蠹方才受了火烧,又生受了这么一记重击,必不能像蔺县百姓那样再次安然入睡了。
阿楚此时再次放出一丝阴灵,送入井口,片刻后,那婴蠹果然蠢蠢欲动起来,地动强烈起来,也不再是一次一次像撞击似的,而是频繁而细微地颤动起来。
洪宴声握紧手中的长剑,对阿楚道:“注意些,它要出来了。”
阿楚也早把自己的剑准备好了,她的剑虽比不上师父的那把,却是师父用十央和殷十六的枝干造的,比不得桃木厚重,用起来却胜在轻便,很顺手。
大地的颤抖愈发剧烈,阿楚若不是紧挨着师父,几乎要脚软了。
忽然,一声尖啸再次从井口窜出,紧接着,井口处的岩壁龟裂破碎,一个像毛虫的尾巴的银色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然后是圆滚滚的身体,地面被它巨硕的身体撑得裂开无数条裂缝。
那东西圆滚滚肉墩墩,无手无脚,像一只橄榄形的银色水蛭,看不出头尾,没有触角也没有眼口鼻。五个人头在它也许能称之为背部的地方一字排开,仰面向天,都张着干瘪的眼睛,面目极尽痛苦之态。
它朝天的一端也许能称之为头部,正努力地探测着阴灵飘来的方向,阿楚想到这个,顿时打了个寒噤,脚步也开始向师父身后挪。
洪宴声觉察到了阿楚的不镇定,晓得她是怕,便闪身将她护住,仗剑向婴蠹刺去。他的剑是千年桃木的髓骨,极其坚硬,砍在婴蠹软乎乎的身体上却滑了出去,滑到那五个人头处,竟将第一个人头硬生生从它身上削了下来,然后剑身死死嵌在第二个人头的颈骨处,一时拔不出来。
那人头已死去多日,居然一落地便成了灰。
婴蠹吃痛,昂起的一端颤抖了一下,居然在顶端张开了一个口子,咆哮一声,低下来时,竟是一口獠牙。
阿楚又唬了一跳,婴蠹见她似是怕了,竟向她而来。阿楚顿时尖叫一声,拔腿便要逃,脚下却是软了。
“阿楚!”洪宴声拔不出剑,见她跌倒,便要舍剑跑来救她。
但婴蠹身躯庞大,横在洪宴声与阿楚之间,向着阿楚,张口便咬。
“洪笨蛋,你有剑!有剑还怕个鬼啊!”洪宴声急中生智,在远远的“山那边”喊道。
剑?
阿楚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对啊,手里有剑,还怕个鬼啊!
阿楚握紧手中的剑,双膝跪地,看准时机,一剑捅穿了婴蠹上下颚,而后她用力将手里的剑一搅,那婴蠹竟疼得随着她的动作就地翻了一个身。
“山那边”的洪宴声此时也将剑拔出,让过它翻身,对准它肚腹上的一处脸盆大小的凹陷处狠狠刺下!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比当初萦绕在客栈里的哭声还要尖细高亢许多,阿楚忍不住地捂住耳朵,心里却在想:这下,蔺县的百姓是彻底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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