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是洪无敌亲口说的,也不会有假。
可如今坟冢无处可寻,也并无鬼气异象,真真匪夷所思。
正困惑着,洪宴声腰间挂的一只铃铛忽然“叮铃铃”响了三声。那是一对双音铃,另一只被他出门前挂在阿楚手腕上,如果阿楚有什么事情,那铃铛就会响,而另外一只即便在千里之外,也会感应得到而响起。
此时铃铛响了,难道是阿楚又出了什么事情?
横生枝节,他只好选择先行离开。谁知刚刚走到一处略大的柏树缺口处,脚下便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俯身拨开草丛,发现是一块长长的石头。他抬手将那燃烧着的符咒招得更低了些,看到那石头上只有几道裂纹,并无其他痕迹,他不死心,又将那石头扳过反面来。
这一下便有了新的发现——石头上有字!
只是那石头风化得厉害,棱角全无,裂纹几乎贯穿石胚,有字的一面又几乎嵌在土里,年岁久了,字迹已然模糊不清。洪宴声随手拽了一把杂草,在有字的一面上用力擦了擦,将大部分泥土揩掉,借着那暖黄的光,才依稀看清,那石板上似乎有四个字,最后一个大概就是个“墓”字。
赫然是块墓碑。
这大概就错不了了。除了那个几百年前战死的忠臣,这玉龙山上就再也没埋过别人,要再寻这样一个墓冢,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这石碑是倒的。
墓碑是不会随便倒掉的,除非墓冢真的遭遇譬如雷击之类的意外,否则大概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不待他深想,腰带上的那只铃铛忽然又响,而且明显铃音急促了许多,甚至有誓不罢休的劲头。
看来这墓冢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恶鬼,恐怕真的要等到下次再仔细研究了。
洪宴声俯身将那破损的墓碑立起,又用一些纤长的茅草编成一个圆形的绳结,绳结之中系上一张朱砂写的安魂咒,然后将茅草绕着墓碑系了一圈。
做完这些,他便擎着那燃烧了近一半的符咒准备回去了。
刚刚走出那柏树围成的圆圈,忽然听到背后一阵树叶“簌簌”的声响,极其迅速,待到他回头时,却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树叶也没有移动分毫似的,格外平静。
他皱眉,心知这儿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只是不肯现身罢了。这样一来,他反倒甩开步子,大步流星,将那一圈古怪的柏树远远甩在后面。
他不怕这些东西,只是讨厌它们的故弄玄虚。若不是因为担心阿楚,他可以陪着这些东西在这儿慢慢玩,鬼总是斗不过他的,从他十二岁时开始。
天上的月亮终于摆脱了阴云的纠缠,将皎洁的光辉撒满山道,山道上反折着它的光,像一道银色的锁链,直通往前面半山腰上那模糊成淡淡的灰色影子的道观。
静谧的山林离他越来越远,但那一圈柏树却好像猛长了似的,在黑暗之中冒出一个尖尖,那高耸的树冠顶上,依稀有个人影,人影的背后便是满满的圆月,而它那么淡,那么薄,几乎重叠进月亮里。
洪宴声并没有看到那一幕,他尽自己所能地快步赶回道观里去,穿过大殿中庭,马不停蹄地奔到后面的厢房,找到阿楚的那一间,不由分说地推门进去。
然后便傻住了。
阿楚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他,拴着铃铛的那只手还擎在半空里。
洪宴声紧张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没有受到惊吓的痕迹,衣服也都穿得好好的,这才将提起的一颗心压回肚子里去。
阿楚还不明所以,翘着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冲着洪宴声甜甜地笑了:“师父师父,我睡了一觉,手腕上怎么就多出个铃铛来呢?”
“……”
“不过好像不太管用啊,用力晃才会出声音……”说着,阿楚又用力地将手臂挥了挥,手腕上精致的小铃铛有气无力地发出两声轻响。
几乎与此同时,洪宴声腰带上栓的那只却好像警铃大作。
阿楚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赤着脚奔下床去:“师父师父!你怎么也有!你的也会响啊!”
洪宴声觉得自己忽然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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