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二禄,三寿,小喜,是谓“福禄寿喜”,居然长成这样歪瓜裂枣的模样,怪不得玉龙观一片萧索景象。
洪宴声扼腕,却也无可奈何,反正自己已经接手了这玉龙观,也无所什么挑剔不挑剔。更何况,整个道观也只剩了他们四个,再挑剔可就真的连个打扫院子的劳力都没了。道观这么破旧,被两年来那些跑路的道人搜刮得千疮百孔的样子也不是一时就能恢复的,有四个不花钱的劳力在,多少还能有点用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偌大的一间道观,据说从前也是香火鼎盛的,洪无敌又是真有神通的半仙,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所有道人短短两年就走了个干净,更何况,道观掌门之位,又不是选玉皇大帝,难道还不能推举个德高望重或者人心所望的出来,哪怕只是暂时稳稳人心?现今的世道,许多上山来的道人都是因为生活困苦不堪,求活路来的,道观生活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比寻常人家优渥不少,更不必日日为了吃穿用度忧心。而且这些人多半也没有寻仙问道的想法,不过是求个安闲度日罢了,道观掌门虽登仙去了,可这道观几百年的基业还在,底蕴丰厚,把几百道众再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那些人又怎会白白放着这生活不过,纷纷离开?
他知道洪无敌走时不选下任掌门,多半就是为了要他出现,为了成事,那洪嵋老头子甚至还巴巴地从竻荆山跑来游说,一口一个“徒儿”叫得亲热,生怕他不应下,可玉龙道观如今的样子却只字不提,到底是为骗他来收拾烂摊子,还是故意为之?
若是后者,难道是为报复?
可若说是报复,也未免太过牵强。
莫非,这里的事情,洪老头子其实也并不知晓?
那他是不是应该去找那长得歪瓜裂枣的“福禄寿喜”去仔细打探一下?可这样安全么?会不会打草惊到也许躲在暗处的“蛇”?
阿楚悄悄地躲在师父背后,看着师父的眉头越拧越紧。
她眨眨眼睛,有些忐忑地在心里小小地叹一口气。
十央说过,洪宴声这个人其实很多疑,只是不会在面上表露出而已。她自己也偷偷观察过,的确是这样。
所以别看洪宴声常常一身淡然出尘的样子,仿佛目无一切,但其实心里多半已经是狂风骤雨巨浪滔天的状态,甭管是什么事情,哪怕下一瞬他就要被天雷劈了天灵盖,多半也还是那么个无事模样。什么事情都只会闷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倒腾,直到他觉得想得差不多通顺了才罢。
不过要看他是不是正内心狂风骤雨,眉毛拧得紧不紧却是个极简单又极准确的法子。若是平顺,多半只是在发呆而已,而若是微微皱了,那大概是被谁惹到了,正在心里问候开罪于他的那人的祖宗十八代,若要问候必定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地问候一遍,并且顺道想好不下三套的报复方法……眉头皱得越紧,越说明他心里纠结,而现在这样,眉心的“川”深得可以极稳当地夹住符纸,那多半是遇到什么非常难解的问题了。
阿楚很疑惑,他们不是已经摆脱了之前那些烦人的精怪术士,到了这很安全的玉龙山了么?这玉龙山上风景又好,住的地方虽然有点旧可是也很宽敞,跟慕龙潭相比,没什么太掉价的地方。难道是嫌弃“福禄寿喜”不会做饭?可从前在慕龙潭,即便他在做饭的时候会皱眉,但是只要一听到她嚷嚷饿了,也还是会立刻挽袖下厨……
这也不是那也不像,唉,师父他到底在想什么?
啊啊啊……师父的心思好难猜……
“你在干嘛?”
冷不丁头顶上有个声音发问,正忧心忡忡的阿楚被吓了一跳,抬起脸就看见师父墨一样的眼眸,眉头还是拧得紧紧的,看起来像是有些生气,忙摇了摇头。
“今日布置的课业做完了没?”
一说起这个,阿楚的脸就又垮了。师父可真是不放松,从他们来到这儿的第二天开始,便要她恢复在青莲镇时每日要做的功课,跑圈,扎马步,还有抄写道家典籍。她今日是刚跑完圈,扎完马步,看见师父在廊下站着,便过来撒娇的,谁知刚站了一会儿就被师父又问到课业,真是扫兴。
“还没抄道德经……那墨我研不开……”她低下头悻悻地道。
“那叫小喜帮你研磨去。”
“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她中途歇息的,阿楚别过头就走。
“等等。”
“什么?”难道师父回心转意?大发慈悲不要她抄写了?
“等会儿把大福二禄叫来。”
……
呸!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啦!
大福和二禄被叫过去的时候格外忐忑。这个闯进门来自称新掌门的男人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可怕,即便长得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但那一身仿佛披挂冰霜的气势实在是让人无法接近。
他待身边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格外的好,嘘寒问暖,当做宝贝一样疼爱。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满心幻想着也许这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酷了一点,说不定其实是个挺温柔的人。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了,那人是挺温柔的,不过只限于对待那个楚楚可爱的小姑娘,而对他们四个……二禄更是说,怪不得开始总觉得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个新掌门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无敌掌门!
只不过从前无敌掌门总是说:“你,给我泡茶去!”“你,给我烧洗澡水去!”“你,给我弄些蜜饯去!”……
而这个掌门与他唯一的区别是说:“你,给阿楚弄些甜饼子去!”“你,给阿楚研墨去!”“你,给阿楚绑毛毽子去!”……
而眼下这次被叫过去,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两人俱是惊惧不已,生怕做的不够小心,不够称他心意,被赶下山去。他们可不想被赶下山去啊……下了山,像他们这样什么都不会,肯定连讨饭都要被嫌弃的。
心惊胆战地到了洪宴声的门前,大福颤抖着叩了叩门。在听到那一声冷冰冰的“进来”时,他连逃跑的心都有了。
不过洪宴声没变成老虎,没吃了他们。只不过问了他们关于道观的一些事情。
大福二禄磕磕绊绊地把自己所知的事情跟洪宴声说了一遍,便被放行了。只是出门之前,看到那人的眉头又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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