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个月份,孤魂野鬼被阴气所引,而一些嗜食鬼魂的精怪又为其所引。若精怪食了恶鬼,便会心性发狂,才会祸害人间。单单鬼魂,是不会害到人的,顶多现身吓吓人,捉弄一下他们罢了。”
骊行笑:“所以鬼魂倒是无辜的了?人都说鬼害人,却不知害人的多半不是鬼。”
洪宴声却未展眉。
谢十央说阎罗王复琰的确是离了地府,那么昨晚的事情或许真是鬼七月的巧合?
思来想去,他不能确定,亦不敢冒险。
或许真的要搬家了。
那么,要用什么说辞去哄阿楚呢?阿楚是个恋家的小孩,从不会离开慕龙潭太远,若是带她离开太久,她有所察觉,必定又会大闹了。
“骊行。”他实在不擅长想这样的事情,于是只好向别人求助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带阿楚离开,得想个什么样的理由才不会让她哭闹?”
骊行先是一愣,接着便不确定地疑问:“你要走?去哪儿?”
“这不重要,”洪宴声挠头,叹气道,“我如今真是怕了她了,捧着不行,好好哄着也不行,一哭起来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止也止不住。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叫她好好听话?”
骊行秀美的脸庞上有些失望的神色,却被她用淡淡的笑掩饰掉了,她略略思索片刻,开口对洪宴声认真道:“洪师父,你若真要听我意见,我便直说了。”
洪宴声知她是有主见的女子,她十岁便上了土匪山,直到十六岁下山从良开了酒铺,与一般凡人家的姑娘大大不同。一般她给的建议都很有见地,这也是他时常到凤仙居小坐的原因。他喜欢听她直来直去的讲话,也钦佩她的智慧。这会儿听她有话要讲,便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骊行却忽然敛了笑,正色起来:“洪师父,你不要瞒着她,把真相告诉她,也许你就会发现她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的哭泣,也许只是因为你的搪塞,她心里明白你说的是假的,所以会更加惶恐猜忌。洪师父你心软。太宠这娃娃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洪宴声完全忘记了手臂的疼痛,只顾讶于骊行的话。
骊行继续道:“你什么都替她想着,什么都替她做到,怕她受伤,怕她难过,又怕她孤单,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那么一天,你真的离开她了,她要怎么办?我是个凡人,对你们的世界并不了解,可是我却知道,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能护她一时,可能护她一世?你真该教教你的小徒弟,哪怕只教你这一身本事的一点皮毛,也能足够她防身了。否则,若是遇上如今这样的险境,你又不在她身旁,那可如何是好?
“她如今虽只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可是总归是要长大的。你宝爱她,宠溺她,只想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有一天没能保护的住她呢?
“洪宴声,小孩子不是这么宠出来的。以后若你离开她了,你要她怎么办?她手无寸铁,对世事懵懵懂懂,一旦离开你,就是去了所有的庇佑。别说你会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我想就连你自己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你是师父,可你也是个男人,而她会长成大姑娘,会遇上相爱的人,会离开你的。”
洪宴声默不作声。
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似乎也想过阿楚会离开。可是那些念头都被他很快地抛在脑后了。在他眼里,他自己是最值得依靠的,而她就像是他那把剑一样的存在,注定要与他不离不弃,注定要伴他终生。
可是骊行点醒了他。阿楚不是他的附属品,是跟他一样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人。自从他想不通透为什么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惶惶不安地哭泣,他就应该明白了。
他也许会越来越猜不透她,越来越不懂她的心。
到那时,他若还要困住她,也许就太残忍了。
所以,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像辅佐一般陪她长大,使她成长到能够足够独自远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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