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拨通了卜言羽的电话。他和卜言羽之间的感情好像是自然形成的,特别是他代替卜言羽当了几天钱部长的秘书之后,他们俩简直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现在卜言羽当上了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处长,也可以说成了他的后任,关系就似乎更进一步了。
贾士贞拨通了电话:“喂……”
“唷,是士贞部长啊……”
“老弟,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什么事?”
“是这样,我刚从钱部长那儿出来……”
“我知道,你马上要出国深造……”
“哎,你……你知道西臾市的工作怎么安排的吗?”
“你呀!到时你就知道了,我不好说,有些话也是道听途说,所以……”不知为何,卜言羽有些吞吞吐吐的。
贾士贞自然知道组织部门的规矩,卜言羽不肯说,自有他的难处,他也就不再追问了。挂了电话,他的心又沉下去了,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担心什么。这样的事无论摆在谁身上,都会感到兴奋。参加美国高级管理干部培训班培训,回来后为什么还非要当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呢?然而他的心里总是梗梗的,只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在西臾这半年多时间,整天风风火火的,不是有人找上门,就是电话手机不断。这会儿孤身一人走在省城的大街上,谁也不会注意到他是个大权在握的市委组织部长。他反而觉得有些孤寂,玲玲也上班去了……他正寻思着该往何处去,突然手机响了,打开手机的翻盖,看了看号码:“喂……”
手机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贾士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这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的声音,突然间让他的心脏改变了跳动的节奏。
“士贞,你现在在哪里?”
贾士贞没有回答她,竭力平静一下自己的心跳,手机里又传来女人那娇柔的声音:“喂,是士贞吗,怎么不说话?”
“哦,是一兰呀!”贾士贞觉得心跳平缓了一些,像一阵和煦的微风慢慢吸进又呼出,“我,从省委组织部刚出来。”
“怎么,你已经回省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贾士贞犹豫了片刻,在这一刹那间,从昨天回来后的一些细节都毫无阻拦地闯进他的脑海:去中央党校学习的事搅得他心神不宁,昨天一夜和玲玲夫妻俩真的是同床异梦,他哪里有心思去考虑周一兰呢!刚才在钱部长那里,虽然已经知道省委对他的问题做出了新的决定,但是钱部长的话中有话,他的心里并没有完全踏实下来。贾士贞知道周一兰的责备,实际上是关心,是一种亲切。于是这通电话又让他觉得来得似乎很是及时。
“这不,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却抢先给我打了。”
“你给我少来了!不会撒谎的人,居然也学坏了。”周一兰说,“玲玲呢?”
“人家不上班吗!”
“那你……”周一兰犹豫了一下,“现在你和谁在一起?”
“没别的人,只有我自己,无聊得很!”
“我不相信,若真是这样那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说不定正是花团锦簇,前呼后拥呢!”
“一兰,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真的,连驾驶员都回去了,老实说,今天中午连饭都没地方吃!”
“真的!”周一兰兴奋起来了,“那我请客,你来做东,咱们还像过去一样,暂时取下你那市委组织部长的面罩,和我一起过一下百姓生活,怎么样?”
贾士贞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说实在的,自从和周一兰相识以来,他总是在竭力回避着这个不该闯入他生活的女人。特别是当他得知周一兰身世之后,他不仅仅是同情她的悲剧命运,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来拯救这样一个漂亮女人。然而,每当这种奇怪的念头出现时,他又总是用理智去控制自己。当他离开省委组织部,去西臾走马上任市委组织部长后,地位变了,工作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日忙得连放屁的空都没有,自然周一兰也渐渐地从记忆里远去了。偶尔想到当初在省委组织部的一些人和事,他也不去深思,反倒觉得新的平静与安宁。在此之前,他真的没有想到是否要和周一兰联系。现在,周一兰的电话像是突然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似的。
“士贞,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周一兰说。
到底怎么对周一兰说的,贾士贞已经记不清楚了,他一个人沿着大街旁边的人行道慢慢地晃悠着。直到周一兰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大声喊道:“贾部长……”
轿车没有去办事处,过了一会儿工夫,在一家极不起眼的宾馆门前停了下来,周一兰和贾士贞下车后,轿车掉头就开走了。
进门后只见一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说:“周主任,来啦!”说着在前面引导着上了二楼。
这是一个小包间,里面装修十分豪华,周一兰说:“办事处人虽不多,但如今你已是一个要员,免得个别人说闲话,这个宾馆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开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桌子上的凉菜已经摆好了,周一兰在贾士贞旁边坐了下来,这时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托着盘子进来了,周一兰说:“是花雕吗?”
“是啊!”女子说着把盘子放下,“浙江绍兴花雕,是花雕中最好的。”
周一兰说:“士贞,咱俩今天放松心情,不受任何事情的干扰,所以我想还是喝黄酒吧!花雕是中国黄酒中的奇葩,选用上好糯米,优质麦曲,辅以江浙明净澄澈的湖水,用古传法酿制,再贮以时日。所以花雕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甜醇厚。”
贾士贞摇摇头,说:“不管怎么说还是酒,喝多了照样醉。”
女子斟好酒,周一兰挥了挥手,让她退了出去,便端起酒杯,说:“士贞啊!今天我真的有点像在梦中似的,你离开省里有七个月了吧!我觉得已是漫长的岁月了,说是七年也不像,简直有半个世纪!”
“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你到西臾这七个多月,简直把西臾搞得天翻地覆了。”周一兰喝了一大口酒,两颊顿时就现出了红润,“是啊,中国要有你这样的官员,而且越多越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对像你和仇和这样激进改革的领导干部并不看好,甚至破口大骂。士贞,说良心话,我真的有点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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