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逸一脸窘迫,他本就是火爆脾气,哪里受的了此等冤枉,他上前一步,面朝冷冷而坐于主位的皇帝,厉声解释,“陛下,那罕见的黄雪豹纹鞭,是臣用来驾驭坐骑的,怎么会是武器呢,臣乃兵部尚书,岂有不知朝中规矩之礼,请陛下一定给臣一个解释。”
“毕目,陪个不是。”东方誉连眼皮都没有抬,就轻声吩咐道。
“对不起了。”毕目仿若没有感情般,一声短促的剑身俯冲,就见四截断了的鞭子飞入毕目的手中,他递给高辰逸,朗声说道,“高大人,还给你。”
“你……”高辰逸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宇文及面色苍老,却也掩不住狼子之心,他心中犹在揣测东方誉存的什么心,若是让他支持打仗,支援物资以抗衡落草为寇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实在是没有必要,他宇文家族,还犯不着淌这滩浑水,新皇帝的龙屁股还没有做热,就想让我这个老臣为你卖命,想都不要想,除非……
“方才乾金宫内,丞相所提的册封国母之事,朕已有想法。”东方誉的话语一出,在座的四位皆是一惊,特别是好不容易将怒火压下去的高辰逸,一口茶卡在嗓子眼,呛了好几声。
侍奉高大人喝茶的小宫女以为自己奉的茶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跪在地上,吓的等候责罚。
只见东方誉冲着身旁的福海挥了挥手,福海领着一干闲杂人等就撤了出去,包括刚才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陛下心中可有人选。”宇文及这只老狐狸,还不马上露出马脚,只是碍于东方誉不冷不热的话语,还是谨慎点好。
“没有。”东方誉不苟言笑的回道,话音刚落,高辰逸左侧的老人忽然站起身来,很有礼貌的躬身回禀道,“小女闵竹刚过及笄之年,尚知书达理,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考虑看看。”
“御史大夫平日里不见说话,今日倒是主动。”掌管军事咽喉的老匹夫孙太尉终是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陛下,其实在下也有人选。”
“孙太尉未免太过着急,据下官所知,太尉家里皆是男丁,不曾有女。”宇文及闻风而动,狐狸尾巴终是藏不了太久。
东方誉端坐在主位之上,笑而不语,就见堂下的几个老家伙为了此事开始将大道理一箩筐一箩筐的说,而被晾在一旁的高大人却是难以自持,他突然站起身,大吼一声,“别吵了,这里是军机处,不是你们卖女儿的地方,况且,陛下,臣不到而立之年,家中也尚未娶妻,更没有一儿半女,若是陛下要找女人,实在选错了对象,臣先走了,告辞!“
只见老家伙们全然不顾及正要离开的高辰逸,纷纷一副鄙视地神情看向小高,一副你爱走不走谁耐你何的表情,高辰逸就不管不顾地朝门外退去。
“高大人请留步,高大人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方才让高辰逸吃了哑巴亏的毕目轻轻说道,就见高辰逸果然停住了脚步,毕目步履轻盈,绕过三个老人,来到高辰逸的身边,冲着四人说道,“陛下说没有,是说没有选定的对象,而不是说没有候选的对象。于是,你们还要继续争执吗。”
高辰逸虽是停住了脚步,可是心中却是万分难办,于自己,皇帝看上自己的妹妹这是喜讯啊,对他的仕途有望,于妹妹,却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因为,他妹妹的脾气要比自己还要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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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回雪苑中,琳琅点点的澜星草在白天就是绿油油的模样,只有到了晚上盛放,方敢跟夜空中的繁星争辉,此时是明朗的白天,当然不能看见他夜晚中的模样。
蓝末自那日跟苑中的主人达成共识之后,这几天也过的甚是清闲,且不说莺儿再也不敢在她背后说她的不是,就是当着面也是笑语盈盈,全然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她其实不太讨厌这个有些做作的小丫头,只是她有些介怀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凭白无故让旁人观赏。
蓝末,作为创建末家军的第一人,她的身边总共也从未超过三个人。一个是永不能再被提起的名字,一个是生死相依的李渊,一个就是她的副手郑若。其中,她这几日辗转而知的消息,李渊逃走,郑若被处死。
就算得知如此悲怆的消息,她也不能有丝毫动容,这里还是后唐,她的目的不是苟且偷生,她的目的也不是将那人置之死地,她的目的就跟当初,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般,一样冷酷,我就是让你尝尝得到,又忽然失去的滋味,我就是让你尝尝每日锥心之痛的凌迟之苦。
蓝末想到此,藏于发丝之中的末字扇坠隐隐而动,已过了七天,龙炎洛还是不肯告知她任何消息,她不能再坐以待毙,摸摸胸口处有一丝裂缝般的触感,这是伤口已经愈合的标志,既然你还是不帮我,就不要怪我言而无信。
甩掉苑中的侍婢十分容易,蓝末潜进早已探查好的龙炎洛卧房,熟稔地选了一件男人穿的衣裳,刚刚穿好,忽然听到门外几个人走来的声音,蓝末顿时一个闪身,缩进恰好能容下一人的衣柜之中,小心地合上柜门。
“少主,上次那刁老头竟然是朝廷的工部主事,我预计他已经将我们的事情呈给朝廷知晓。”负责此次钱粮供给的钟绍紧跟着龙炎洛进来房中,他的面色惨白,全无血色,想来是常年操心要务,而愁坏了身子。
“工部的主事又如何,他能呈上去,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龙炎洛言语清平,甚至一点都没有预料到片刻危险,“舒平老朽不可雕也,百杨,你去办了吧。”
侧立在一旁的百杨看不出喜怒,但是得了令立刻没有犹豫的向外走去。钟绍见状,知道少主是下了杀心,也不便再多说,也就默了一声,“那么钟绍先行告退。”
“舒平死有余辜,你不必自责,他霸占舒家那么久,是该有新人来主持大局了。”龙炎洛淡淡道,他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分明又闻见了那阵熟悉的味道,他的房间怎么能有望罗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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