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冷风被帘子挡在了车外,凤岚坐在雍容舒适的马车中,静听着车轮滚滚之声渐渐淹没在群人声中,心道:应是已回到锦州了吧?马车行驶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依旧如当初的模样,街巷口叫卖的贩子还是那个粗布灰衣的小伙,拐角口卖蔬果的人也仍是以前阿娘隔壁家的远亲王婆子,一把年纪却是精明得很。
凤岚轻轻掀开帘子一角,从细缝里窥视着外头的一切。忽而,“兴旺米铺”四字窜入凤岚的眼中,那个佝偻老者的身影浮现在脑海,“车驶得慢些!”凤岚心中一紧,忙叮嘱外头的车夫道。
“怎得了?”坐于一旁的沈民鸿为凤岚突然的举动而惊奇,靠过来一同看向了车外。
不知为何,这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坊小铺间其他铺子都挤满了客人,再不济的亦有五六人。然而眼前这家“兴旺米铺”中却清冷无人。
“为何此家无人?”沈民鸿一时好奇,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凤岚未有即可回答,只是一直看着那条街上的景象,兴旺米铺中仅有掌柜与一打手伙计二人,铺中物品陈列有致,干净整洁,绝无半处不合理之处,再看相邻的前后,若是凤岚未有记错,兴旺米铺前后原本是仅有他家一家米铺,其余皆为布庄,而现下“梁兴米铺”,“物廉米铺”都人满为患。再细瞧他们铺子中的陈设,货物不全,种类甚缺,此外还有些凌乱,可见其新开张不久,且是匆匆开张,连里头的布置都来不及好生打理。
凤岚看到一处,忽而拧紧了眉头,素手一指,示意沈民鸿看去自己寻着答案。
“原来如此!”沈民鸿恍然大悟地惊叹,只见“梁兴米铺”与“物廉米铺”的店铺前都挂出了牌价“六钱一斤”,而“兴旺米铺”仍是“八钱一斤”。“若按如今的市价,应是九钱一斤最为合理,米商才能从中获利,而兴旺米铺的八钱已为我们商家的底线,之前米商都有一公会,在公会之上各大商家会协商而定一价格,若是物有陈年旧货或是充余较多,亦会一统规定一底线价,据我所知,今年便是八钱。兴旺米铺眼下已做了最大的让利了,此外两家米铺这般调低价格,究竟为何意?”
凤岚听着沈民鸿的话,边继续注视着兴旺米铺,只见一老顾客按着往常习惯方要步入兴旺米铺时,只见梁兴米铺的一小二边提着一标价牌凑上前来拉人,不知在那老顾客耳边说了甚等,已将那人拉到了自个儿铺子中。兴旺米铺中的打手小二见状心中似有不平,欲要冲出来,却被王千旺无奈地摇头拦住。
看到此处时,凤岚的眸中已暗沉如墨。似是不愿再见这伤人之景,缓缓放下帘子,对外的车夫吩咐道:“走吧。”马车再度急驶在这喧闹的街上,此刻凤岚才觉着,其实早已物是人非了。
“他们故意让价要走秦府商家的客源,是把秦府往绝路上逼。若不是秦府之前实力浩大,存货有余,恐怕难以应付这长久的价格战。你我目前都不在秦府,未能得到秦府此刻的库存还剩多少可以支撑。现下我们必须先将这群幕后之人找出来,探清了他们的底细与实力再做商定。”
凤岚心忧地翻看着手上的册子,这是司徒景明留给她的资源,上头的店铺可以由她支配。凤岚思忖着,这上头的店铺在锦州的寥寥可数,如何才能远水救近火,又不损过大的利呢。眉头因眼前的难题拧成"川"字。
“找这些幕后之人的事就由我来吧。”看着凤岚的忧虑,沈民鸿不禁心有不忍道,他本是不愿助秦府的,一来,秦风冽是他最大的威胁,二来,他的娘亲,恐怕也不愿吧?“凤岚,先莫要着急了,我们且先回你舅舅安置的府中吧,我娘亲因已做好你爱吃的糕点等着你了呢。”
沈民鸿心存私心道,拿过凤岚手中的册子放置于一旁。“回府后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便是,眼下甚等消息都未有,仅是无济于事的白费气力。”
凤岚怏怏地点头。
二人回到由司徒景明安排的府邸,府邸宽敞与秦府不小,名为“日月居”,即“明”字分离两半,坐落于锦州最为繁华的大街的尽头,因处尽头,人流往来亦不多,却距各家铺子极为便利。
“民鸿,凤岚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再不会来,我都快让碧红唤人出去寻了呢,可就是寻不着碧红那丫头。”守在门口的许素珍一见二人回来,一脸的担忧之色立刻换做了欣喜。
“许伯母,你怎得在门口等呢,外头风冷,莫要犯病了才好!”凤岚忙上前搀扶着进门,边道:“碧红不在府中吗?”
“是啊,许是那丫头待不住,我们来时便见她看着外头街上的热闹出神呢,应是贪玩出去逛了吧。呵呵,丫头就是体力好。瞧我这把老骨头,连站一会儿都不中用了。”
许素珍的病凤岚一直未有开口明问,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伤了人。曾试图旁敲侧击地问过沈民鸿,似乎是因年轻时烙下的老毛病,受不得过劳过累,过热过寒,问其病源却每每都是支支吾吾道不清。凤岚误以为有难言之隐亦不逼问。
“伯母,你只有常年积病罢了,若是治好了,又是锦州一绝美呢!”凤岚扶着许素珍坐落到大厅之中,“伯母,你若是想看着锦州之景,我择日选个日子暖和些的,我们一道出去游玩,可好?我亦是许久未有看生好过着锦州之景了呢。”
“锦州之景啊……”许素珍似是想起了年少时的经历,思绪飘远,“锦州之景因数凤鸣寺之最吧。那儿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冬日山头有幸之时还能积着白皑皑的雪,想当年我着身子还未烙下这毛病时,就常常与……”
“娘!”沈民鸿突然出声打断道。
凤岚不解地朝他看去,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未来得及收起的厉色还留在眼底。凤岚再看向许素珍时,只见她轻叹,“也罢也罢,已是往事了。何必再提呢!来,凤岚姑娘,我做了些糕点还热着呢,今天在外头累了一天定饥着了,先吃些天天肚子。”
凤岚被眼前的母子二人的异样绕得疑惑,却终是未有多问。见着日落时分,碧红许久不归,吩咐下人去外头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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