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吹皱了一池湖水,吹起了万千情绪。凤岚不知为何,看着半掩着的房门,心中竟越发的心虚起来。明明与他只不过外人眼中的结发夫妻罢了,他与我无情,我亦与他无意,与沈民鸿私下相约为何要对他心虚。再者自己与沈民鸿,毅然未有发生苟且之事。凤岚望了望屋内,知晓秦风冽定是在屋中等自己。
深呼吸,在心底再三说服自己:清者自清。抬起绣花鞋,朝着屋内走去。每迈一步,脚下越发地觉着浮软。
直至轻推开房门,“吱”的木门摇曳声告知屋中之人,她来了。进门一抬头,便直直对上那双黝黑明亮的眸子,仿若能洞察一切一般,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似要把自己看穿。凤岚不禁一阵冷气,提气上前道:“枣玉来传唤我你在寻我?”
凤岚佯装着一切无恙的模样,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有些凌乱了的被角。感觉到身上依旧停留着他火热的视线,她发虚地不敢抬头。
许久未听闻他作声,只看着因呼吸而一同起伏的被褥,凤岚疑惑地抬头,他却仍在直视自己,仿若正在等自己看他一般,一抬头便再次四目对上。
“我……”凤岚心中终是抵不住心虚地欲要解释,却话出口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然而秦风冽却没有让她有机会将话继续下去,移开视线,看向她进门时的方向,道:“听说你将我秦府中的帐房改制了?”
“啊?”凤岚惊诧,不曾想他竟是为这件事而来。
只见秦风冽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继续道:“我看过那份账册了,账目清晰明了,却能防微杜渐,一除平日暗中私相贿赂之事。又能减少好些人手。”说道此处,秦风冽的视线又回到了凤岚的身上,“有了这番改制,我秦家名下的商铺皆能自行运营,统而不散,一而不乱。就算我解散了府中账房总管亦能照旧。你可是这般想?”
话中之意,你就是这么想早早离开了秦府?连后事都已经打算交接好了?
凤岚不敢擅自揣测他究竟为何意,正预备着谨慎回答时,却见他又开口打断。
“你这套记账之法是哪儿得来的?”他看着她,不再错过凤岚眼中闪过的每一丝蛛丝马迹。
凤岚微微一愣,随而答道:“我与碧红探讨而得。曾在一册医药古书上看到有前人寻一法子以表记录各药材药名及药用,我看着一目了然且极易记忆,便与碧红寻思着将账簿记载之法也一同套用着上去。”
秦风冽看着凤岚,黑眸中闪过惊讶与赞赏之色,却一瞬而逝。
二人陷入沉默,屋中寂静地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与屋外偶尔传来的风吹落树叶声。
许久,凤岚觉着一丝凉意上身,看着屋外已是暮色,道:“天色已晚,我去唤人传晚膳吧。你可有想吃什物?”
秦风冽似是有些诧异凤岚突然开口,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晓侧院有个小庖厨?”他看着她问。
凤岚闻言一僵,他这是算试探还是质问?
“嗯?”他看着她追问。
凤岚琢磨良久却不得其意,不得已轻声点头“嗯”道,“曾偶然见过,去过些许次。”
秦风冽黑色眸子里的神色已看不清明,凤岚只觉着近日秋意越发的浓烈,夕阳十分竟已这般寒冷了。
她等着他的责问,却只听他道:“晚膳想吃些你做的小食,可好?”
凤岚再一次惊讶地看向床榻之上躺着的他,许久都未能反应过来。这样一个男子,就连躺着瘫痪在床,对于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仅是之前她曾去过那侧院庖厨做过家乡小食,连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洞悉熟知。
“好。你且稍等会。”凤岚收起情绪,点头离去,带着不知名的感觉,庆幸、疑惑、惊讶,还有……恐惧。
许久,凤岚再端着热腾的小食而来时,他已让人扶起,半靠在床榻之上。如同往常一般,她替他喂食,忽然间竟有一种习以为常,老夫老妻的错觉。凤岚边收拾着碗筷边心中苦笑,这一辈子,她应是不该再奢求甚等“白头偕老”了吧?
她转身欲要离去,他却唤住了:“日后这一个月,你便在此住下吧。我等会命王伯在屋内多添置个衣橱,加条被褥。”
凤岚不敢置信亲耳所闻,转身看向他,满脸的疑问。欲要否决,却听他道:“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还有,已经有不少人追查到你的消息了,这几日应该快要狗急跳墙了,若不想还未拿到休书,就没了性命,最好依我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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