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加上被大火烤炙了这么久,柏雍只觉烦闷欲死,只想找个清凉的地方倒头好好睡一觉。
且喜郭敖的心神已被定住,不再疯狂,最大的危险已然去除。
李清愁修习的,是真正的情蛊,威力浩淼无穷,专慑心神。柏雍亲眼看到情蛊入脑,那么郭敖的心神就再也不会波动,立即就会转入清明,所以所有的问題也就不再是问題了。他真该好好休息休息。
被自己的朋友拿刀砍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柏雍苦笑。
一抹光华静寂地绽放开,仿佛是云朵在大海上留下倩影,春天为草原停驻绿意。那光华蕴含着美,美得令人心碎。柏雍与李清愁都忘记了躲闪,只静静地欣赏着那份绽开的娇娜。
光华并不强烈,却仿佛是由淡淡的伤凝成,淡到只能在夕阳下自己细细地体味,淡到无法对别人言说。这又怎能抗?
光华消去很久很久,那抹伤却依旧在,亘在心头,却已永远不能除去。
柏雍霍然想起,这竟是剑心诀。
郭敖的剑竟然就在那一刻斩下!
柏雍脸上尽是恐惧,但他的心却被这抹伤完全震慑住,想要嘶吼,却只能虚弱地叹道:“为什么?为什么情蛊解不去你的狂?”
郭敖的目光垂下,叮的一声,蝉翼刀从手中滑落,掉在被烈火烤焦的地面上。
他淡淡道:“你难道沒有发觉,我的心神并未受制,我所做的,就是我的本意啊。”
柏雍怔住了,他看着郭敖。在无穷的烈火中,郭敖的眸子中不带丝毫的波动,他的身形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堵高山,充满着沉静的力量。他的剑气沒有丝毫外溢,但毫无可疑的是,只要他一动,就立即会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迸发。
这难道就是无情之境么?竟然是如此完美啊。
钟成子的剑终于铸成了,然而这样的郭敖,还算是人么?
抑或他只是一柄剑而已?
郭敖淡淡看了柏雍与李清愁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他的目光中,再丝毫的感情。
柏雍忽然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大火,终于渐渐熄下了,残余的火苗在嘶笑着,挣扎着,揉成一团团暗红色的笑容。那是钟成子躲在阴暗处的笑,面对着自己终于炼成的剑。
那必将是天下无敌的剑。
华音阁最深处,一座山谷被青色的藤蔓爬满,显得格外空寂。四周是高绝的山崖,上面只露出一片半月形的夜空。月华如流水一般从山壁的间隙中倾泄而下,将整个山谷浸染上粼粼清光。
青色的石牢孤立在山谷中央,四周再沒有其他建筑。
草木繁盛,似乎已经有数百年无人踏足此处,然而细心看去,就会发现,这些草木的姿态是如此怪异,每一枝都直直挺向夜空,宛如被某种秘法瞬间石化,从此便永远保持了那干涸的姿态。
沒有飞鸟,沒有蜂蝶,沒有虫蛇。一切的生机都已断绝。
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姬云裳正站在石牢中央,负手仰望牢顶的小窗。
月光透过小窗,投照在她身上,让她的面色显得有些疲惫。但她整个人依旧如夜色一般平静,庄严,似乎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能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步剑尘被关押在与她一墙之隔的牢室中,却显得忧虑了很多:“都是我有眼无珠,才让华音阁遭此重创。”
姬云裳淡淡道:“你不必太过自责。是我太过自负,我本以为,那日铜室斗剑,能助他领悟春水剑法,也能化去他体内的大罗真气,只可惜,我低估了他的心魔。”
步剑尘道:“可是你的伤……”他沒有再说下去,眉头却皱得更紧。
如今,姬云裳已是华音阁中唯一能克制郭敖的人了。若她的武功大损,又有谁來收拾这越來越失去控制的局势?
姬云裳遥望月色,缓缓道:“你不必太担心。那一剑让我损失了不少功力,但剩下的也足够了。只是……”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只是我已不能看着他这样走下去。”
步剑尘道:“你是说……”
姬云裳回过头:“我决定让他做回原來的郭敖,这才不辜负长空的托付。至于华音阁,自然会找到它真的主人。”
步剑尘的声音有些苦涩:“你是说让我们放弃他?”他有些不甘心地望向姬云裳:“或者,我们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姬云裳摇了摇头,她深深的看向步剑尘:“这已是我能扭转局面的最后机会。”
步剑尘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不由颓然坐下。他似乎思索了良久,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只能依你所言……然而,然而我们要如何才能将一切恢复?”
姬云裳道:“这我自有安排,不过我要你帮我演一出戏。”
步剑尘疑然:“演戏?”
姬云裳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他接下來,就会带领华音阁弟子去攻打天罗教,借此建立声望。若无出意料,他一定会以华音阁弟子为要挟,逼我领军。”
她平平淡淡地说了出來,步剑尘却不由一惊:“他,他怎会如此猖狂?”
此问才出,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以郭敖现在的志得意满,目中无人,这样做当真极有可能!
姬云裳将目光投向窗外,淡淡笑道:“我要你全力配合他,而我正好利用此行,去见一个人。然后,一切都不必担心了。”
她沒有说下去,步剑尘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这个人是谁,为何能让姬云裳如此看重?
难道,他就是华音阁的另一命脉所系?
月光下,姬云裳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因为她已看到了,秩序的恢复,人心的回归。
沒有让他继承华音阁主,多少有点遗憾,但或许对他而言,这才是最好的选择罢。
郭敖的脚步有些疲乏,但充斥着他的心房的,是无边的寂静,以及由这寂静所产生的力量。这种掌握了至强力量的感觉让郭敖感到无比舒适,他不由得奇怪,自己当初为何沒有接受钟成子地建议,主动投入到熔炉中去呢。
这场大火烧的地域极广,将青阳宫整个变成了一片瓦砾,但这些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引不起郭敖的关注。他踏着焦黑的土地,笔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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