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样的生存环境?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被褥的霉味仍然往鼻子里狂钻。他咬紧牙关,试图起身,却不知怎么,靠着床头的地方,那个发黄污浊的枕头边上,有两个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两块小玻璃球大小的石子正并排靠在一起。他本能地伸出手,把那两个石子抓在了手里。那石子的表面光滑极了,他愣了一下,神情迷惘催眠般地看着它们。
然后,蓦然,他脑袋里有个炸弹轰然炸开,将他所有的思想都撕成了碎片。那两块石子竟然每一块都被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嘴巴。他有根神经醒觉了。“它们彼此相爱,可是他们却突然多了一个烦恼,知道他们为什么烦恼么?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接吻。”婉婷的声音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耳边。“如果他们能有嘴巴就好了。”
血液在头顶冲破了血管,在他脑袋里凝结了。他突然崩溃了,许久以来那份压抑的焦虑,那份无法解的痛楚,那份侵入骨髓的思念,击溃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心神俱裂地握着那两块石头,握得那么紧,生怕一不小心,它们就从手心里飞走了。然后,他旋风般地冲出房间,冲下楼梯,冲到外面那层叠的山峦。冲着那茫茫的苍穹,他撕心裂肺,痛心疾首地狂喊出了一直以来重重压在他心口的名字:“婉婷。”
阳光顺着窗口照进来,带着几分目眩和混沌,婉婷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眼皮似乎带着千斤的重力压着她。她皱紧眉头,思绪有点迟钝有点木讷。环视四壁,房间里整齐的摆设,家具几乎是一应俱全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恍恍惚惚地记得,从山谷里出来,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好不容易上了一辆出租车,中途似乎又换了几辆车,最后,车子的颠簸似乎抽去了她全身的骨头和支撑,然后,那种钻心的刺痛又来了。
她气喘着,精疲力竭,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冰火两重天的世界,忽冷忽热,那份无法言状的痛楚混淆了她所有的思维和意志。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刘鸿飞似乎又给她打了一针,然后,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换了好几辆车,然后,下了车,上了楼,一个温暖的被褥迅速包围了她。她在极度慵懒中彻底睡了过去,醒来,就是一眼的阳光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掠过她的肩头在她的胸口抚摸,揉捏着,她一个机灵,彻底醒过来了。随即,一阵反胃,全身的鸡皮疙瘩也起了一层。转过头,她瞪着刘鸿飞,隐忍厌恶地问:“你要干什么?”刘鸿飞欠起身,看着她,他的眼神清醒白醒,使她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没有睡?有抹得意的笑容在他眼底起伏。“你说我要干什么?”他索性得寸进尺地翻身压到了她的身上,肆无忌惮地用舌头去舔她的脖颈。
她反感地一扭头,无法掩饰她语气中的那层恼怒。“现在,是早上,我还要起床呢!”刘鸿飞盯着她,从胸腔里空空洞洞的漾出几句话。“现在有精神了?知道拒绝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需要我时候的那个鬼样子?还装什么圣女呢!”她冷冷地瞪着他,毫不掩饰她心里对他的恨意,仇恨的火苗在她眼底跳跃,她咬紧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刘鸿飞,你就是一个魔鬼,我真恨不能吞了你。”
刘鸿飞看着她,“很好,你越恨我,我就越开心。”他慢慢把头甩向窗口,看了窗口一会儿,幽幽暗暗地说了一句:“你看看,那边是什么?”婉婷愤愤然转过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登时,她怔了一下,眼睛的光线聚焦了,好熟悉的地方。街道,树木,楼宇,还有那扇熟悉的大门,熟悉的深蓝色,还有熟悉的那几辆警车。她突然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挣扎着用力推开他,她连滚带爬地扑到窗口,瞪圆了眼睛向那边看过去。
真的,没有错,是刑警大队,是屿槐工作的地方,是那扇门,是那棵树。她的脑袋一下子涨大了,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带着满脸的困惑和不信任,她回头瞪着刘鸿飞,声音不稳定地问:“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
“为了让你天天能够看见你的情人。”她的脸白了,身子晃了几晃,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棍,她又惊又怒又不理解又混沌地问。“为什么要让我每天看见他?”“你不想他么?这样每天看着他出出进进,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和你做爱,不知有多么刺激呢!我喜欢,所以,”他欠起身,贴近她,鼻子从上到下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我喜欢这种感觉。”她冷冷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句:“你是个怪物,你的血液里真的有变态的基因。”
他停住了动作,抬眼看她,她高高地仰着脖子,面无表情地迎视着她,像个凛然高贵的公主。那份高贵击中了他,打击了他,他突然恼羞成怒,狂性大发地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下来,直接扯到卫生间。他从脑后扯起她的头发,让她面对着卫生间里的那面镜子。“我是个怪物,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了,愤怒的火焰夹着辱骂从他的喉咙里一连串地蹦出来。“你看看你自己的鬼样子,看看你那个莫屿槐还能不能要你?想离开我和他双宿双飞,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他拎着她的头直接将她贴到镜子上,她的脸被压得变了形,冰凉的镜面贴着她的脸。“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还装什么高贵,你在床上还不是一个荡妇。现在,我给你机会去找他,你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婉婷傻了,呆住了,不是因为刘鸿飞的辱骂把她吓呆的,她是被镜子中的那个人吓呆了。怎么?那是自己么?深陷的眼窝,黑黑的眼圈,乱糟糟的头发,憔悴的脸色,茫然空洞的眼神,嘴巴痴张着,傻傻的,呆呆的,不,这不是自己,这也是个怪物,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她突然神经质地大叫,崩溃的捂住脸,抱住自己的头,“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惊惧使她的思维混乱了,她惊慌失措地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床上,用那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的身子在被子里簌簌发抖。“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她一叠声地尖叫着。刘鸿飞跟了出来,他匍匐上床,扯开她的被子。她白着脸,惊恐万状地瞪着他,突然间痛哭失声,紧紧拽住刘鸿飞的衣领,她恼怒地疯狂地悲愤地绝望地狂喊:“刘鸿飞,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
刘鸿飞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他怪里怪气地瞪着她:“你是不是希望我们被人找到,你是不是希望莫屿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那好,”他松开她,作势要去打电话。“我现在马上让莫屿槐来接你。”“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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