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么?”
有好一会儿的功夫,廖寇海都一直躺在那儿没有动,他的耳边仍然回响着穆云雪的那些话。一个下午了,那些话翻来覆去地在耳边被重复播放,一遍一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震动着他的胸口。惊恐和慌乱拉着他的心一点点下沉,有两个冲突的念头在他的脑袋里开始盘桓,把婉婷还给柳书言,帮她要回属于她的一切,那么他有可能失去了婉婷。
血缘,永远不能改变的关系,突然间发现一个在身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原来与自己毫无关系,那种感觉一定是奇怪的,有距离的,甚至是尴尬的。那么不送回去,依然死守这个秘密,婉婷从此一辈子就过着这种苦日子,被人欺凌,被人嘲笑,他的心口忍不住一痛。
真的坚持这样,他相信穆云雪不会轻易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十年的相守,他知道穆云雪的柔软,知道她的善良,很奇怪,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激动,那么仇恨穆云雪。他以为他对她仍然保有那份眷恋,但是,这一见之下,才发觉,他对她的那种感觉不知不觉已经变了。
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时间,时间会消除很多仇恨,也会让很多感情发生嬗变。他的记忆恍惚了,突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美芳,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惊异地发觉,原来,原来穆云雪留给他的那部分记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美芳给悄悄地冲掉了。
他的神思有好一会儿在一种纷乱的毫无轨道的空间飘荡。然后,门突然被推开了,他怔了一下,思绪硬生生地被切断了。婉婷脸色苍白地探进头来,慌里慌张地说了一句:“爸,我出去一趟,别等我了。”他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想要多问两句,已经听到了客厅砰然的门响声,婉婷已经跑出去了。
婉婷心急火燎地跑下楼,屿槐刚刚的电话把她吓坏了,伟豪又被抓了。到底因为什么被抓的?这一路,她思绪万千,脑袋里就像跑进了一台火车,从每根神经上碾过去。设想了每一个可能,又粉碎了每一个可能。她试着回想一下屿槐电话里的口气,是郑重的。那么,就不是小事情,打架了?似乎又不像,又发生了什么事?带着无数的疑问和恐慌,她提心吊胆地赶到了刑警队。
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人影跌乱,声音嘈杂,有人似乎向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她思维一片混乱,完全摸不着方向了。好在,她看见屿槐了,正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她,屿槐就急忙把她拉到了旁边一间没人的屋子。扬起头,她神色紧张地瞪着屿槐,战战兢兢地问:“伟豪又发生什么事了?”
屿槐握紧她的肩膀,正色说:“我们刚刚去一间叫为纳德的酒吧突击检查,我们在那抓了一批吸毒人员,同时也抓到了几个贩毒的人员,”他的声音向下一沉:“其中就有伟豪。”婉婷的脸一下子变色了,紧张地抓住屿槐的手,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屿槐,声音都皱在了一起:“那么,伟豪是贩毒的还是吸毒的?”屿槐正视着她,语气凝重地说:“贩毒。”
婉婷的身子本能地颤栗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陡然凉了,她的脸色发青,声音尖锐起来,“怎么会?伟豪怎么可能去贩毒?”屿槐紧盯着她:“伟豪的尿检结果是阴性,但是我们在伟豪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包K粉,现在已经拿去化验了,结果还没出来。”
他吸了口气,攥紧她的手,她的手冷得象块冰。他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婉婷,你回家等着,按照规定,我们要扣押他二十四小时。如果伟豪没有做过,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他,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要出来了:“我不回家,回家我也不会睡着,我可不可以见他?”他摇摇头:“按照规定,不允许,何况你见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哀声地:“不可以被伟豪出事。”屿槐点点头,“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伟豪有事。接下来我要做事了,你还是先回家,好么?你在这,只会让我分心,我又不能陪你。”“好,”她咬咬嘴唇,信任地看着他,“我回家,我不让你分心,但是,一定要保证伟豪没事。”
转过身,婉婷走出了办公室。在刑警队的大门旁边,她靠着一棵槐树站了下来,眼睛执着地望着门里面。与其回家胡思乱想,再面对父亲的询问,不如留在这等着结果。靠在那儿,一时之间,心里焦急万状,无数个念头纷纷扰扰,仿佛有个炸弹刚刚在脑袋里炸开了,意识思想全被轰成了碎片,但是在这所有混乱的念头里,有一个想法是最清晰的,最强烈的,那就是决不能让伟豪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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