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十几天的时间没有见过穆云雪,穆云雪的变化简直让屿槐吃惊不小。看样子,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相当的不好。坐在对面,她没了那一贯的雍容华贵,样子衰弱憔悴极了,神色更是黯淡而倦怠,眉宇间纠结的都是心事。
一落座,她就焦虑而不安地攥住屿槐的手,仓促迫切地说:“屿槐,你告诉我,婉婷发生了什么事?我向你问过婉婷的情况,你没有和我说过她现在这么不好,她怎么会被男人包养的?怎么那个男人又向你要二百万的?你统统告诉我,要和我讲清楚。”
屿槐攥起了眉头,“阿姨,是谁告诉你的?”“青青。”穆云雪简短地回答,她紧紧地盯着屿槐,眸子里流露出渴望和急迫的神情:“先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了,谢天佑知道了,青青又焉会不知?屿槐犹豫了,为难地看着穆云雪,他的表情给了她答案。她敏感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然后,她嘴唇激动地轻磕了几下,喉咙又干又涩地挤出一句话:“婉婷不让你告诉我?”
屿槐老实地点点头,穆云雪无比沮丧地靠到了沙发的背上,眼帘黯然垂下,脸上的肌肉不可控制地颤抖着,嘴边那个悲戚的叹息越滚越大,逐渐蔓延到了整张脸庞。她苦笑了一下,“是啊,她又凭什么告诉我呢?我又算是她的什么人呢?”
屿槐的心沉了一下,穆云雪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震动了他,搅起了他心底的那份柔软的情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穆云雪,一句话似乎就让她苍老了十年。他咬咬牙,有个疑问在心里破土而出。
是了,好久了,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但是,他没有太充足的时间来了解,偶有两次,他提了个头,都被婉婷巧妙地避过去了。知道她不愿再提及往事,心里也就没敢再多问。终于,有机会和穆云雪面对面地坐着,他心里的那个疑问又不请自来了。好一会儿,带着无比的挚诚,他犹豫着开了口:
“阿姨,你知道我是有多么尊敬你么?就是和青青在一起的那会儿,明明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我对你仍然有着不同一般的敬爱。我以为我没有缘分走进柳家,做你的女婿。没有想到,你却是婉婷的亲生母亲,知道你和婉婷的关系的那一瞬间,我简直惊喜大过震动。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和婉婷的关系竟会恶劣到这样的程度。所以,在我心里,我一直有个疑团,我实在很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真的无法挽救。所以,你能否……”
屿槐咽下了下面的话,他迟疑地看着穆云雪,后者慢慢抬起了头,一瞬不瞬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眼里的那份恳切那份热烈撼动了她。一个优秀的大男孩,一个值得托付的大男孩,她何尝不是和他的想法一样?知道他和青青有可能出现问题,那段时间,她有说不出的惋惜,等到知道他和婉婷在一起,他将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女婿,那份惊喜远远大过震惊。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无限感伤地说:“不是误会,无法挽救,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私,为了自己的感情抛弃了婉婷,所以,她不理我是对的。”
她的眼里汪起了泪,端起茶杯,她掩饰地喝了一口。然后,她没有抬头,放下杯子,她的目光呆呆地停留在了水面,眼神有片刻的朦胧和恍惚。有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声音才幽幽然地响起,“二十多年前,我和柳书言都是安大历史系的学生,我们同系不同班,因为我们都酷爱文学,文笔又不错,所以几乎同时被校报招了过去。也就是那时候,我们认识了,我们是真正那种一见钟情的,然后,就是一段浪漫缠绵的爱情。学习,工作,除了睡觉,我们几乎形影不离。然后,然后,临近毕业的时候,却因为一个小意外,我被学校勒令退学了。”
穆云雪沉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她又喝了一口,屿槐拿起水壶,将那茶水重新注满,然后,默不作声地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低糜了下来,声音中轻泛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
“我退学了,但是,并没有影响我和书言之间的感情,因为不能够常常相见,我们的感情反而更炙热了。但是因为没有完成学业,我就无法找到更好的工作,书言那段时间却发展得如火如荼,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又到了一家国有企业。这个时候,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表露出来了。于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遭到了书言父母的强烈反对,尤其她的母亲知道我当时是被学校勒令退学的,就更是不同意了,不惜以死相威胁,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和书言在一起。
书言是个很孝顺的人,我不想让他为难,尤其那个时候我不能等了,所以,我离开了书言,来到了北远,嫁给了廖寇海。随后,迫于母威,书言和他母亲的一个结拜姐妹的女儿结了婚也就是青青的母亲。一段感情被分成了两个,却造成了我们两段婚姻的不幸。
寇海是个老实的男人,他很爱我,唯一的缺点就是喝酒,不喝酒的时候还好,一喝起酒来翻旧账就把我和书言的往事重新翻出来。然后,他开始恶言相向,用各种污秽不堪的语言来骂我,等到酒醒了,他就后悔得要死,就跪在我面前让我原谅他。这样的事情周而复始,一遍一遍地重演,那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感情就没了,被折腾光了。
那个时候,我又重遇了书言,事情也很巧,时隔二十几年我们又在这个城市相遇,那份潜藏的感情就一触即发,再也收不回来了。但是,老天保证,我们那个时候并没有做任何对自己家庭影响的行为,我们的交往仅限于精神上的交融。然后,青青的母亲因病去世了,书言的母亲也走了,那横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就一下子没了。
我这边呢,那个时候,寇海在一次偶然中也知道书言也来到了这个城市,然后,他的疑心病就不分酒前酒后的发作了。然后,终于,我们彼此折磨够了,寇海的唯一条件是只要我把婉婷留下,他就放我走。那个时候,寇海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一是因为他的确爱那个孩子,他对她的爱我毫不怀疑。二是他也想用这个作为胁迫,希望我能因为不忍心而放弃书言。那段时间,我是纠结的,我知道即使我放弃了书言,寇海这一关他也永远不会过得去。我们在一起终有一天会双方都灭亡。然后,我狠下心肠走了,这十几年,我奉守了我的承诺,没有找过婉婷,于是,我也彻底失去了我这一生唯一的女儿。”
穆云雪说不下去了,一股气流横在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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