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不落天

钥匙，莫雨桐果然开口了。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又恼又怒地说：

    “你知道屿槐在干嘛？他要把大院卖了。还好，刘源是我的同学，否则的话，被他卖了，我们一家人都蒙在鼓里呢！现在房地产正在落价，这个时候卖，蚀得就不是一点。现在先不说钱的问题，”莫雨桐把目光愤愤地转向了屿槐，“这是我们家的祖屋，不是多少钱就能卖的。为了那个廖婉婷，你可以不顾我们全家人的感情，但是你却不可以忘宗弃祖？”

    屿槐抬起头，皱着眉头，“姐，你说的未免太严重了，忘宗弃祖？这顶帽子你扣得实在太大。”他直盯着她，“何况，这房子是爷爷留给我的，已经到了我的名下，我想，我有权利去处置。”“我看你真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什么给那个男人，替她还债？根本就是廖婉婷和那个男人一起设计坑你呢！你傻乎乎的，真想不出你的警察是怎么当的，竟一点分析判断能力都没有。”

    屿槐的火气来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警察，所以不要怀疑我的分析能力。把你自己家的事管好就行了，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谢天佑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听得出屿槐话中的所指，脸上不易察觉地飘过一丝难堪。莫雨桐脸一臊，“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恼羞成怒地转头去看莫柏通夫妇：“爸，妈你们说，我还有没有权利管这家的事，如果你么说没有，从此以后，我绝对不多说一句话，你们想干什么随你。”

    莫太太呻吟了一声，重重地瘫到沙发里，一边捂着脸，一边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都是我这命不好，老了老了，落得个卖房卖地的命，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别人的孩子都往家置业，我们家的倒好，为了一个女人，把家产把父母都不要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莫柏通脸色也凝重了，直视着屿槐，他沉声说：“屿槐，你知道，你和婉婷，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反驳的意见，但是，到今天这样的境况，我实在不得不说了。我不知道真实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但是，如果是为了把钱给她的那个男人，还让我们答应就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你爷爷的房子留给你不假，但是如果这么去处置，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

    屿槐抬起头，迎视着莫柏通，在莫柏通的眼底他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沉痛和失望。那眼神打倒了他，他在瞬间就心灰意冷了，突然间挣扎搏斗一个上午的想法顷刻瓦解，随之而来的是那深深的近乎绝望的情绪。他咬紧牙关，胸口的地方，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近几天，他的休息不好，起伏的情绪直接影响了那伤口的愈合。

    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掐灭了烟头，颓然转过身，看都没看那几个人，他黯郁地走向门口，拉开门，他步子沉重地径直走了出去。

    听到那门砰然一声响，莫太太停止了哭声，松开了手，满脸泪痕地看着莫柏通，厉声警告他：“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同意他把房子卖掉，如果你敢妥协，我就跟你拼命。”莫柏通没做声，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起来，屿槐那落寞无助的表情同样也牵起了他心里的隐痛。一个大山一样坚强的儿子突然间变得那么孱弱，那么无助，那么哀恳，他实在有说不出的心痛。说不出的矛盾。一时间，心里千思万结，郁结难平，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实在不想留在客厅了，他愁肠百转地从沙发上起身，神情萧索地向门口走过去。

    客厅里，就剩下了三个人。有好一会儿，大家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莫太太的哭声彻底停住了，莫雨桐的气息也渐平了，谢天佑才动了动身子。长时间的一个姿势，他的身体有点酸痛。舒展了一下肢体，他偷眼看了看那母女俩儿，表情犹豫了一下，嘴里清汤寡水地说了一句：“今天廖婉婷到我公司面试去了，我雇佣了她。”他这一句话，就像一颗炸弹迅速在水面炸开，那母女俩同时瞪圆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齐刷刷地停到了他的脸上。

    “你雇佣了她？”雨桐皱起了眉，不解而愕然地瞪着他，提高了嗓门：“你为什么要雇佣她？她知道你是屿槐的姐夫么？”“面试之前应该不知道，后来我和她说了，她也很愕然。”莫太太狐疑地沉吟着：“她会不知道，我才不信呢？她竟然到你的公司去面试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来，这个廖婉婷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所以，”谢天佑察言观色适时把话接了过去。“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没看出来，屿槐对这个廖婉婷是一脑门子的上心，都不惜因为这个和雨桐翻脸。硬碰硬地和他讲道理，他不可能听进去，我们也从年轻的时候过过，这个时候，他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所以，我想看看这个廖婉婷到底是个什么人，只有让她留在我那儿，把她摆在明处，我们才能知己知彼，才能有所行动，我们才能帮到屿槐，说不准，青青和屿槐的事情最后还有转机。”

    莫雨桐紧紧地盯着谢天佑，谢天佑这两句话几乎在瞬间就说动了她，真的，她不止一次想找那个廖婉婷，想看看她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会令屿槐这么痴迷？但投鼠忌器，她怕弄不好屿槐迁怒她，最后连姐弟都没法做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没敢轻举妄动。这样想想天佑这个提议也未尝不可，她的表情松动了，心思活泛了，下意识地开始权衡起利弊来。那边莫太太问了一句。“那青青呢？她会怎么想？”谢天佑紧盯着雨桐，嘴角一挑，轻笑了一下：“让雨桐去告诉她个中厉害，她一向听雨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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