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意识一直是混沌的,模糊不清的,而身体似乎就跟着一片棉絮四处飘着,飘着,飘着,足足飘荡了几千个世纪那么久。他想走,想迈出步子,但每走一步都是软软的,绵绵的,空空的,使不出任何的力气。然后,就是一种锥心的疼痛,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全身似乎都被扯成了无数个碎片。
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在伤心欲绝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努力地想要辨别那声音的方向,却四面八方都是那个声音,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婉婷,他费力地从喉咙里迸出这个名字,这么一喊,他的意识醒觉了。费力睁开眼睛,一抹微弱的光线顺着眼皮的缝隙就挤了过来,紧接着几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交替着响起来。“屿槐,你醒了?”“屿槐。”
他的眼皮滞重,意识混沌,努力睁开眼,四周几个熟悉的脸孔在眼前晃动,有父母,有姐姐莫雨桐,有李队,有大头,有小杨。他的思绪在游动,意识恍惚地停在了枪响前的那一瞬。他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是医院了?”
“是医院,”是大头的声音,“子弹打中你的胸口,手术六个小时才把子弹取出来,你人也昏迷了十几个小时。”他下意识地转眼望了望窗口,窗外,火红的朝霞映红了玻璃。他心思一动,本能地在人群中搜素那张脸,没有。记忆中婉婷的泪脸在晃动,声音就响在耳边,但是人呢?
“儿子,”莫太太抓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子,你可把妈妈吓死了,差一点,妈妈就看不见你了。”屿槐硬撑着笑了一下,他故意放轻松地说:“妈,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出事。”“还说,子弹离你的心脏就差一厘米,再偏一点,你就到地府报道了。”莫雨桐在旁边又是嗔又是怜的。
“就是,”莫太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紧紧抓着屿槐的手不放。屿槐转头把目光转向李队。“抓住了么?”李队微微一笑,点点头:“抓住了,证据确凿,储物箱里,1公斤bingdu一克不少,这次蔰老三别想有命出来了。”
屿槐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伤总算没白受,心思转念之间,他迟疑着又慢吞吞地问了一句:“没有其他的人受伤吧!”大头突然挤过来,他深看了一眼屿槐,迅速把话接了过去:“没有人受伤,人质毫发无损,人质的姐姐跟着帮你送到医院的,知道你脱离危险她才走的。”屿槐看了一眼大头,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份深意,他心里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突然眼里有抹热浪直向上冲,鼻子莫名地酸涩起来。
“儿子,你是不是累了?”莫太太察言观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屿槐微微点头,没有睁眼。“那好,你休息吧!我们就回队里了,你安心养病,改天我们再来看你。”屿槐睁开眼,看着李队,“大家忙,就不要过来了。”“他们如果想要来看你,我可拦不住。”李队和大头,小杨走了。
莫太太又皱着眉唠叨起来:“早就说,不让你当警察,就知道这工作吃累不讨好。人家周末能一家聚在一起吃个饭,你却永远见不着影,工资又不高,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害得我担心完你爸又接着担心你。”
屿槐再次把眼睛闭上,知道这样的话题一经开始就会没完没了。“就是么?”莫雨桐就势在一边帮腔:“青青都和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屿槐过去帮她爸爸,他就是不肯。没什么事之前,我也不好说你什么,现在这事一出,你可把爸妈吓坏了,我看你真不如换个工作算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莫柏通终于忍无可忍说话了。他皱着眉,不满地瞪着雨桐:“做警察就一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们都是警察的家属,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抹眼泪的,像个什么话?”“你还说?”莫太太恼怒地把话头转向了莫柏通。“如果不是当初你鼓励儿子去考警察,我怎么会丢了半个儿子,都是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子承父业,说什么要做警察世家,如果儿子真有个意外,我不跟你拼命才怪。”
突然间,头一下子就大了,房间的空气就变得郁闷起来,一种莫名的烦躁就压在了胸口。他弹开眼,隐忍着把目光投向莫柏通,“爸,你带妈回家吧!想必你们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短,我反正也没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莫柏通看了一眼屿槐,就转头好脾气地对莫太太说:“走吧,不要在这里唠叨个没完了,让儿子好好休息吧!”莫太太擦了擦眼角,不情愿地从床上起身,嘴里咕嘟:“那我下午再过来。”“妈,你们下午别过来了,要来明天再来吧!姐,”屿槐又把头转向雨桐,“你等下还要上班,你也走吧!”“我今天不上班了,我在这陪你。”他嘴唇动了动,没多说话,眼皮重涩,那种疲惫的感觉就真的过来了。
恍恍惚惚中,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有敲门声,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温温婉婉在耳边响了起来:“你好,我来看看他。”屿槐蓦然睁开眼,就在这一瞬间,他呆了一呆,胸口一搅,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他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婉婷正娉娉婷婷地站在门口,正对着雨桐说话。
雨桐诧异地看着婉婷,这个女孩,昨天一个晚上和他们一同守在手术室的外面。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大家的心思都集中在手术室里面,谁也没有顾得上她,只知道她是那个人质的姐姐。满以为她是出于感激才一同守在手术室的门口,所以,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想不到屿槐刚醒,这个女孩就又来了。
她下意识地深看了一眼这个女孩,眉清目秀,五官细致,有一个美好的尖尖的下巴,细腻的脸上未施半点粉黛,没做半点修饰,却依然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她的心思莫名地动了一下,美女她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这样令人充满怜惜,那眉宇间的忧郁,那失眠的痕迹,那满目的心焦,那一脸的关切,那清晰可见的泪痕,使她看上去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楚楚可怜,飘逸出尘的美丽。
“我可以么?”婉婷又问了一遍,雨桐怔了一下,转头本能地看了看屿槐。后者正痴痴地傻傻地呆呆地凝视着女孩,那眼神,那表情,那眼底的火光。天,她呆了一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屿槐,他仿佛瞬间就被整个点燃了,整个人都充满了光彩。
一种女性本能的警觉牵起了她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经,她的心莫名地沉了一沉。随着雨桐的转头,婉婷也转过去了,在与屿槐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红了,鼻子酸涩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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