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志山刚回到办公室,孙国林走了进来:“29号车驾驶员邓东南被一个醉酒乘客打伤,住进了人民医院,售票员受了轻伤。”
“报派出所没有?”林志山气愤地问道。
“事故发生在离金阳镇不远的地方,我们赶到后立即报告了当地派出所;派出所值班人员态度暖昧,借口没有警力迟迟不肯出警,致使打人凶手逃走。据说,打人凶手是金阳一霸,他的姐夫是金阳镇的镇长。”
“不管他是哪个,打人就是违法。我们先到医院去看看邓东南,他是一个不多言不多语的人。”
邓东南是北方人,年龄大约三十二三岁,身材魁梧,一口不很标准的北方话;他到岭南当了11年驾驶兵,爱人在七八三厂上班,转业后留在了岭南。他的语言很少,不主动与人说话;即使有人说他什么也不跟人计较或红脸,总是一笑了之。上班时认认真真,下了班就往家里跑;不主动和同事在外面玩耍。除非是公司组织的集体活动他才参加,吃完饭有人走象棋,他就站在旁边观战,偶而指点几下还有些精辟。不主动邀请人跟他下棋,对方如果多次邀请他,他才偶尔下上一两盘,不管输赢就走。上班也好、玩耍也好,都是老老实实的,不愿意跟谁计较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老实人挨打呢?
市人民医院外科四楼第三十七号病床上,邓东南头上裹着纱布躺在床上,手上挂着液体。林志山和孙国林站在床边,正在听一位中年医生介绍他的病情:“病人右前额被钝器打伤缝了八针,脑部有轻微的脑振荡,现在不能让他激动,他需要静心休息。”医生介绍完病情就走了。孙国林向坐在床边的售票员问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坐在床边的售票员叫肖伟,大约有二十三四岁;个子不高不矮,模样俊秀可爱。白白的皮肤配上一拢乌黑的头发,显得青春焕发;她衣着得体,穿一件粉红带小白点的罩衣,使她的皮肤显得更加洁白;她的左手腕裹着白绷带,一根白沙布把左手吊在胸前;右脸颊上有一点小小的擦伤;她向林志山、孙国林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中午12点10分左右,我们在南门接了班;跑第二趟的时候,运行到第三个站上下乘客,从中门上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喝得醉醺醺的,偏偏倒倒地跌撞了几次才上车,好不容易坐到紧靠中门的椅子上,中午搭车的乘客比较少,坐在中门的乘客见他偏偏倒倒的,主动坐到后面去了。车上只有11个乘客,邓师傅见他坐稳了之后关好车门起步;刚一起步他一下子滑到了地上。我急忙说:师傅,对不起!他根本不理会我对他的赔礼道歉,破口大骂:‘开你妈个球,把老子甩绊倒了还不停车。’邓师傅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朝前运行;他大声地叫道:‘你给老子听见没有,老子要坐起来。’车子到了下一个站,邓师傅把车子停在站上,等他坐到椅子上再开车;他试着往椅子上坐了几次才坐上去;看他坐得好好地,没想到车子一起步他又坐到了地上。然后睡在地板上大骂道:“日你妈的……你龟爷子就是想整我,我日你女人,我日你女子----等等。”
等他骂累了,邓师傅说了一句:“骂累了也该歇一歇,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老子喝的是老子的酒,有你屁事。你把老子整绊倒了还幸灾乐祸。”话没说完,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面跑去,想打驾驶员。
邓师傅可能从驾驶室反光镜里看见了他的动作,就把方向左右猛打了几下,他站立不稳撑着椅子背又坐到了地上。他没有再闹了,眯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坐在那里。见他醉成那个样子我不敢喊他买票,离金阳还有两个站了,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几步窜到驾驶员背后,拖出驾驶员早上检查轮胎的撬胎棍,就向驾驶员头上打去;我急得大喊一声:“邓师傅。”正在开车的邓师傅听见喊声扭头一看,只见铁棒向他头上落去;说是迟,那是快,邓师傅一脚踩死了刹车,右手挡住了铁棒。我也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邓师傅用手挡开了的同时,铁棒跳过来打伤了我的左手。他们两个就在前面车厢里撕打起来。坐在后面的几个年轻男乘客见状立即上前阻止,邓师傅把铁棒死死地抓住不放,两个男乘客才把他拖到车子中间来。醉酒乘客很不服气,一个劲儿的想扯脱扑上去打邓师傅;邓师傅一看情况不妙打开前门想下车;我忽然看见他的额头上有一条伤口,鲜血从里面涌出,我急忙大声喊道:“邓师傅,你受伤了,你受伤了。”醉酒乘客看到驾驶员满脸是血,酒也醒了;急忙大声申辩:“我没有打他,我没有打他,是他自己碰了的。”我找了一叠卫生纸给他按在伤口上,然后用我的上岗证绳子捆扎住:“快开车,到卫生院包扎一下。”邓师傅回到驾驶室,开着车向金阳镇急驶而去。这时,醉汉被两个年轻乘客控制住,很规矩地坐在地板上,偏着头睡觉。我急忙走到驾驶室后面,悄悄地向邓师傅说:“不进站,直接开到派出所。”几分钟之后汽车开进了金阳镇派出所。邓师傅连按了几声喇叭,才把一个高个子警察从值班室里叫出来向我们问道:“你们干啥?”
“车上有人打人。”警察一听有人打架,立即朝车子走来。邓师傅给警察打开前门的那一瞬间,醉酒乘客突然挣脱两个人的控制,窜下车跑了。
两个青年乘客见状急忙大声喊道:“抓住他,快抓住他。”正准备上车的高个警察瞟了那个人一眼没有阻拦,直接走上车向驾驶员问道:“把车子开进来干什么?”
我大声叫道:“我们来报案。”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看见邓师傅昏倒在驾驶室,急忙请一个年轻乘客帮忙,把邓师傅送到卫生院处理伤口。这个时候我把发生的情况报告了现场调度室。”
林志山问道:“有没有乘客作证?”
肖伟:“有两个乘客愿意作证。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年人,他们是到这里出差的,我留下了他们的姓名、单位地址和联系电话。他们对派出所的态度很不满意,愿意为我们作证。另外几个乘客是本地的,他们不愿意直接出来作证。一个女乘客悄悄对我说,醉鬼的姐夫是这里的镇长,他们不敢惹。”
林志山对售票员:“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写一个书面材料给我。你的伤势如何,有没有大碍?”
肖伟摇摇头:“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受伤,过几天就好。”
林志山接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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