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是那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说呢,你不知道我比其他人更担心你吗?可张嘴话就变了,“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我们都很担心你呀。”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让你们也跟着瞎操心。”陆昊仰面躺在床上,安妮看不清他的脸。
“说出来至少心里会好过点吧,你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岂不是很累。”安妮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才惊讶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红了眼睛,一滴泪水正缓缓地从他眼角滑落。
“陆昊,你……”一向冰雪聪明的安妮此刻觉得任何言语的安慰都好无力。这些天陆昊心里一定承受了好多他们无法体会的压力,也真难为他忍了那么久,什么都不说。
“陆昊,你别这么难过,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的。你们系主任不是还在度假吗,也许等他回来就好了。”看到他从未流露于人前的脆弱的一面,安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陆昊放在床边的手,“如果最后真悲剧了,至少你还有我……们。”安妮一激动差点就说漏了嘴。
“是的,所以我现在很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因为我知道能这样和你们吵闹的日子也许不多了。”陆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他脑中一片空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大家面前伪装得那么好的自己会突然在安妮面前卸下所有外衣。他只是觉得好累,而安妮的出现带给他一种无法抵抗的轻松和信赖感,好像在她面前,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需要掩饰。
在金融危机摧枯拉朽的影响下,上海的不少公司都先后取消了招聘计划或减少了录用人数。林然所在的金盛集团也没能逃过被波及的厄运。
这天一大早,林然刚到办公室,就被小吴拉到茶水间,说有秘密情报透露。
“不是说好都能正式签约的吗,怎么变成二选一了?”林然微微蹙眉。今年公司的市场拓展部除了他,还新招了一名女生。
“说是高层的决定,因为经济形势不好,想减少人力开支。”
“知道怎么选吗?”林然冲了杯咖啡。
“听说是根据前三个月的工作业绩,这几天老总们都在秘密商量呢,结果大概这两天就会出来。”
林然点点头,嘴里的咖啡苦苦的。
虽然明天就是语言班的结班考试,可是莫默心烦意乱,复习也不知道从何下手,索性背上书包一个人出门闲逛。
其实也没有什么没说不可的要紧事,只是几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一颗心便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原来再亲密的两个人,有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也会产生一种看不见的隔阂。电话照打,情话照说,可是那种彼此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却在日益减少的话题中悄然离场。他在干什么?和什么人一起?会像我想念他一样想念我吗?这么多的问题,统统没有答案,也无从找人证实。在各自的诉说中,我成了他落寞的看客,他成了我无心的观众,演绎着自己才懂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站在滑铁卢桥上远眺伦敦景色,夏末的河风已经透出丝丝凉意。看着身边走过一对对牵着手的情侣,莫默的思念不禁又飘回了从前。
大一莫默20岁生日那天,林然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借口一天的课都没见她。晚上6点整莫默收到林然的短信,让她循着指示去找礼物。兜兜转转绕着学校的花园走了两圈,莫默终于在一棵小树后发现了包装好的生日礼物和一本日记本。她欣喜若狂地拆开包装纸,精美的盒子里躺着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她立马就乐不可支了。“小猪”是林然对她的昵称。翻开日记本,林然俊秀有力的字跃入眼帘:“默默,生日快乐哦。小猪是我自己包的,包得不好,不过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哈。你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吗,希望你能在这本本子里写下我和你的故事。一天没见你了,想你。你呢?”莫默看到这里,眼泪突然就流出来了。林然不是个浪漫的人,为了逗自己开心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在一起半年多了,莫默看着林然一点点地变得更细心,更体贴,心里暖暖的。
大二莫默生日,林然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两人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到了近郊的一个新开放使用的大型游乐场。莫默想起前段时间看新闻知道这里要开放,随口和林然说等有时间一定要过来玩,没想到他就把这件事放心上了。莫默开心得踮起脚尖在林然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那一天,两个人把激流勇进、云霄飞车都坐了个遍,这些莫默以前都是连看都不敢抬头看的。可是那天莫默一点都不怕,因为有林然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只要他在身边,莫默觉得就算天涯海角好像也没那么遥远。
可是林然,现在你准备放开我的手了吗?望着泰晤士河水哗哗地在脚下流过,莫默无比心痛地自言自语。林然,是不是我们的感情真的已经到尽头了?这一年,你担心得对,我们离对方的生活都太远了,我们对未来的不确定都无能为力。在时空的黑洞里,我们如此渺小。
正当莫默的情绪跌入冰点时,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显示安妮的来电头像。
还没等莫默开口,安妮雀跃的声音就隔着电波传入她的耳朵:“默默,陆昊拿到无条件录取通知书啦!”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莫默的心情也被她感染了,她可以想像安妮脸上花朵般灿烂的笑容。
“你在哪呢?我和乐姗去敲你门没人应。快回来吧,我们正准备去白金汉宫看皇家卫队换岗仪式,好多天没热闹热闹了。”
“嗯,我十分钟之后就回去,楼下草坪见。”莫默挂了电话,轻轻地对空气说了声“再见”,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
不愧是伦敦最传统而时尚的旅游景点,虽然离换岗仪式还有一个半小时,白金汉宫(Buckingham Palace)周围的栏杆旁和宫殿对面的广场上已人满为患。明晃晃的骄阳下,说着不同语言具有不同肤色的人们或坐或站,翘首期盼皇家卫队的到来。
莫默他们挑了个最接近马队必经之地的路旁坐下,边聊天边打发时间。
“陆昊,今儿我们可都是借你的光出来玩的哦!”阳光刺眼,莫默用手遮住额头,“你要不要发表一下拿到offer的感言啊?”
“谢谢CCTV,谢谢MTV……”陆昊假装说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地遭到一片哄笑声,“当然了,最要感谢的是四位美女和俩帅小伙,一直团结在以哥为中央的布莱恩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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