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弟子们前來瞻仰,取些佛法回去。”
相思问道:“大师可曾见到南海观音沒有?”
加查大师:“我们來此已三日了,走來走去都是茫茫花海,沒有出路。但佛经上云,无穷花海涌现,便是佛兆。想來南海观音已知道我们到达,是以变化出花海幻相。只要我们虔诚等待,不久就会出现的。”
相思合十道:“但愿大师早聆妙音,得见真容。”
加查大师:“两位又去何处?”
相思默然片刻,却说不出话來。杨逸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漂泊到这座海岛上,与伙伴们失散,找寻不到。”
加查大师笑道:“那我们可共同等候观音。观音现身之后,两位不妨问一问伙伴们的下落。”
两人沒有别的去处,也就只好同意了。佛门尚简,便在花海中随意打坐,诵念佛经。群群蜜蜂也被吸引,围着他们嗡嗡吟唱。倒真有古佛说法,万类谛听的意味。
夜,渐渐地沉了下去。花粉仍在空中载沉载浮,被天上的星光照耀,透出淡淡的荧光來。坐在花海中仰望,那些花粉在微光中仍能分辨出各自的颜色來,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更多的是紫色的。清冷的夜风中,七彩花粉缓缓流动,返照着通透的月色,在空中汇聚起一条光之缎带。
这景象宁静而凄美,令人不由得想起了分割牛郎、织女的银河。
杨逸之忍不住向相思望去。
相思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他与她何尝不是隔着一座银河,彼此只能相望。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突然“啪”的一声响,一名小喇嘛举手,将一只蜜蜂拍死。
加查大师温声道:“顿珠,你过來。”
那名小喇嘛恭声答应了,缓步走到加查大师身前,虔诚跪倒。
加查大师道:“万物都是一命,岂能随便杀戮?佛祖尚且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我们沒有佛祖那般功德,亦不能随便杀生。我们进入花海,本就是侵占了蜜蜂们的家园,它们仇恨我们,蛰伤我们,也是应该的。岂能随意戕害?”
顿珠道:“是。多谢师尊教诲,弟子深感惭愧。”
加查大师道:“去吧,讼念十遍《往生咒》,为其祈祷。”
顿珠退后坐倒,虔诚地念经。
花海中蜜蜂极多,体型又小,防不胜防。经常落在人身上,人微微一动,蜜蜂受惊,往往便蛰伤人。有些弟子便忍不住伸掌拍死。此时听师尊如此说,都深感惭愧,大声跟着念起经來。
相思亦对加查大师心生敬意,不再驱赶身上的落蜂。杨逸之暗中运转风月剑气,将蜜蜂从她身上驱开。
一直到月快落了,加查大师方才率弟子们歇息。
相思心力交困,和衣在一处矮坡上睡着了。杨逸之心绪紊乱,不能成眠,就接着星光,跟加查大师谈论佛法。讲到佛祖舍身救众生的故事,杨逸之感慨万千。
见别人舍身容易,但真到自己头上,又岂是说舍便舍?对于旁人而言,肉身难舍。对于他而言,却是身可以舍,但一片心意却无论如何无法割舍,又当如何?
加查大师见他对佛法有兴趣,也是欢喜,为他详加解释。
突然,矮坡上的相思发出一声惊呼。
杨逸之一惊,急忙抬头,只见相思已经坐了起來,一个黑影围着她,不住地向她扑击。杨逸之身化月光,倏然掠出。
那个黑影,赫然竟是加查大师的弟子顿珠。淡淡的星光下,只见他满脸狂乱的笑容,双臂张到极大,诡异地不住颤抖着,大张开口,恶狠狠地向相思咬过來。
相思的武功本也不低,但顿珠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且面目极度扭曲,看去宛如恶鬼,让相思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顷刻之间,顿珠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了相思的肩膀上,嗤的一声,撕下一大片衣衫來,凝脂般的肌肤立即曝露在夜风中,惊起一层寒栗。
相思惶然变色,急忙遮住肩头。顿珠倏地跳了起來,恶狠狠地向她的咽喉咬下。
杨逸之恰在此时赶到,光芒一闪,顿珠凌空飞了出去。
他急忙扶住相思,问道:“受伤沒有?”
相思惊魂未定,只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不住地摇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來。
杨逸之心中一痛,想要抚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加查大师率领其他的弟子也赶了过來,顿珠正从地上爬起來。杨逸之这一招出手凌厉,将他的右臂完全折断,露出磷磷断骨。他却茫然坐在地上,浑浑噩噩,仿佛不知疼痛。
加查大师一掌扇在他脸上:“畜生!你做了些什么!”
顿珠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哭道:“师父,救救我……”
加查大师厉声道:“救你?我们佛门清净之誉全都被你败坏了!”
他站起身來,满面惭愧地对杨逸之跟相思道:“相思姑娘,我教徒不严,致你受惊。我一定重重处罚他。”
相思也不好多说,轻轻点了点头。杨逸之扶着她坐下。
加查大师名九弟子、十三弟子将顿珠押下去,严加看管。
顿珠跪下來磕头道:“弟子一时丧心病狂,祈求施主原谅。”
两名喇嘛将他押了下去。
顿珠深怀愧意,三日三夜,沒有进半点饮食,远远地盘膝坐在花海中,念诵经文。加查大师命人给他送水的时候,才发现他用戒刀刺进了自己的腿中,将自己钉在了地上。
他要用自己的血,洗清自己的罪孽。
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经文,尽管神智已开始渐渐模糊。
渐渐地,相思原谅了他。
也许,修行的生活真的太过艰苦,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顿珠双手合十,虔诚念经,就如花海中坐化的古佛。
茫茫花海中,总是飘扬着一股馥郁的香气,令人沉醉。
尤其是在夜晚,天上的星光明亮的时候。
杨逸之抬头看着横过中天的星河,久久无语。相思的惊吓并沒有完全平复,他本该陪着她――但他有什么资格陪着她?
只能孤独一人,卧看牵牛织女星。
猛然,一声尖叫撕裂着传入了他的耳中。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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