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便在江淮一带找到了那玉簪的所在。然这事可算是凌府的家丑,那玉簪又怎敢胡乱对人提及。若要盘问,她如今也是一位七品县官的正头夫人。等闲也下不得手。却是直到几日前,才总算是设法从她口中问出了些当年之事。”
远黛听得心中一凛,神色也一下凝重了许多。
沅真续道:“据她所言,凌家四爷乃是溺毙于荷花池中。而周姨娘从前在陆夫人身边时,伏侍的也并不是陆夫人。而是小姐的这位四哥。据说周姨娘被凌侯爷收房之后,这位四爷还念着从前情分,时常过去找她玩耍。可见二人之间,关系是极亲密的。”
远黛听得若有所思,却并不开言,只等着沅真继续往下说。
沅真又道:“据玉簪所言,当日落水之人,除了凌家四爷,周姨娘也一并落了水。那时她已怀孕近八个月。”她说着,已忍不住偷眼觑向远黛。
乍闻此言,却不由得远黛不心中一拧。若然玉簪所言是实,自己与那位无缘的四哥所以一生一死,便完全可以解释了。不过若实情只是如此,固然可以解释陆夫人何以深恨周姨娘。萧老太君与凌昭又为何这么多年对周姨娘一直不闻不问。甚至自己幼时为人拐卖一事明明陆夫人脱不了干系,但凌府这许多人却一直对此事装聋作哑也因此有了解释,
然而这一切,却与她的初衷大相径庭。她调查此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善周姨娘在凌府的地位,虽然她从不指望有一日周姨娘竟能与陆夫人分庭抗礼,但若有办法能让她过得好些,远黛也还是愿意倾力一试的。默默一刻,远黛叹道:“只有这些了吗?”
正色摇头,沅真道:“还有一些!我想,这些才是小姐真正想要知道的!”
心下不期然的一颤,却是颇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远黛很快追问道:“是什么?”
沅真道:“适才那些,是我派去的人调查出来,呈交给我的。我听后,觉得其中该是没有小姐真正想要知道的,故而前些日子,特意赶去江淮,亲自见了一见那个玉簪……”
玉簪并非凌家的家生子,她是一个孤女,极小的时候,便被卖进了凌府。才到凌府时候,因年纪幼小,府内也无人照应,便被分派到了花园里头,做些粗活。
才进凌府时候,玉簪才只有七岁。那时候,周姨娘还不曾被凌昭收房,却是在陆夫人屋里负责照顾年幼的凌府四爷凌远绱。凌远绱那时年幼,府中人都唤之为绱哥儿。
绱哥儿好动,身边又养了一只小狗,每日无事,便与小狗在花园之中追逐嬉戏。每当这个时候,周姨娘总是随侍在旁。玉簪才在花园当差时候,绱哥儿才只五岁,他日日带着丫鬟往花园跑,一来二去的,自然便与玉簪熟悉了起来,有阵子,他甚至每日都带些吃食与玉簪。
凌府下人,伶俐之人甚多,见玉簪与绱哥儿投缘,也不必绱哥儿说些什么,便免了她的一些粗活,由她陪着绱哥儿玩耍。那时的周姨娘在凌府的丫鬟里头也颇有些头脸,她也甚是喜欢玉簪。因悄悄儿同内院管事打了招呼,有意给玉簪换个差事。
只是玉簪的运气却似乎不太好,那阵子,各房主子跟前伏侍的人竟无一个缺额。玉簪一时没有去处,也只得继续留在花园,干些轻省活计,与绱哥儿、周姨娘的关系便也愈发亲密。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并没过得太久。因为数月之后,当时凌府的大爷凌昭忽然决定纳周姨娘为妾。此事在当时的凌府来说,其实真算不上是件大事。纳周姨娘为妾之前,凌昭房里,便已有了数名通房丫鬟。所以忽然抬了周姨娘为妾,原因也极简单——周姨娘怀孕了。
玉簪那时尚且年幼,对于其时凌府的风雨欲来之势也说不甚清楚,只隐约记得陆夫人仿佛大发雷霆,然而这一切,都很快消弭于无形。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
周姨娘既被抬了姨娘,自然便算是半个主子。按例是要在府内选几名丫鬟伏侍的。她原先的想法,是要将玉簪要到自己身边伏侍,也好照应一二。然而这个时候,萧老太君却忽然发了话。她将自己身边的两名小丫鬟与了周姨娘。而玉簪也因此顺理成章的到了萧老太君身边。
仿佛对玉簪与绱哥儿的关系略有所知,萧老太君并未刻意拘束住玉簪,时不时的甚至放任她与绱哥儿一起往花园玩耍。而这个时候,因怀孕的缘故,周姨娘却已极少出现在花园了。
一来因为过去了许多年。二来也因那时年纪尚幼,对于从前与绱哥儿一起玩耍的事儿,玉簪已淡忘了许多。但对于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她却从未有一日或忘。
那是五月初七日,即使过了这许多年,玉簪也还是能够清晰而准确的说出这个日子来。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天气晴明,碧空如洗,白云如丝。凌府花园的荷池里头,荷叶圆举,荷苞婷婷。周遭的槐树上,知了鸣声不断,天气也热的厉害。
那日午后,萧老太君午憩之后,她便悄悄溜到了花园。
花园里头,下有一池碧水,上有绿树成荫,却比府内的大多数地方都要凉快的多。到了花园之后,玉簪发现约她来玩的绱哥儿竟还没有过来,在荷池边上等了一刻之后,有些不耐烦的玉簪便爬到了荷池旁边的假山上,打算躲了起来,好等绱哥儿来时,吓他一跳。
她爬到了假山顶上,躲进山洞里头,左等右等的,却总也不见绱哥儿过来。假山石洞紧靠荷池,顶上又覆着层层叠叠的青色蔓藤,夏日躲在里头,却最是凉快不过。等着等着,玉簪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玉簪也说不上来,直到她在半梦半醒之中听到了绱哥儿快活的笑声,她这才醒了过来。
从山洞往下看时,玉簪看到绱哥儿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人过来。她认识那个人,那是周姨娘。怀孕已八个月的周姨娘已是大腹便便,高腰襦裙也仍遮之不住。不用多想,玉簪便知道,绱哥儿之所以到了这会儿才过来,是因为周姨娘。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于是她躲在山洞里头,没有出去,也没有出声,即使荷池边上的绱哥儿与周姨娘都已开始呼唤她的名字,她也还是没有答话。
或是因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午后的花园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人在。叫了几声之后,见无人应答,绱哥儿与周姨娘便也不再叫喊,而是在荷花池边上坐下了。
因居高临下的缘故,玉簪并不能看到绱哥儿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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