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哭了半日,这才止了泪,眼皮微肿的看向远黛,哽咽的唤了一声:“远黛……”
远黛叹了口气,毕竟开口道:“娘的意思,女儿都省得!你只管放宽心就是了!”
周姨娘张了张口,还待再说,但抬眼看时,却见远黛虽是面色如常,双眸之中却隐有不耐之色,当下也只得知趣的不再追问,却转而小心问道:“可要留下一道用饭?”
远黛轻摇螓首:“这却不必了,这刻儿采莲该已准备妥当了!况且你的身子才刚好些,我若在这里用饭,不免扰了你!你放心,该打算的,我都心中有数!”她口中说着,便已起了身,朝周姨娘行了一礼,告退而去。
周姨娘斜歪在炕上,目视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一时怔忡,却是好半日也没言语。外头帘子轻轻一动,却有一名中年仆妇走了进来。这仆妇年纪与周姨娘差相仿佛,也在四旬之间,容貌虽只平平,但身材高挑、双目有神,看着却是一副精干的模样。
周姨娘眸子一动,瞧见是她进来,不免叹了一声,低道:“她虽是应了,但我如今心中反更觉不安,这一回去,也不知是祸是福!”一言未了,早又流下泪来。
那妇人见她如此,不禁大为无奈,立时不悦道:“此去是福是祸,暂且不说,但却是必要如此!九小姐如今已是二九之龄,只等今年过了年,便是一十九岁。这个年纪,在我大周闺阁女子中,已实在不算小了。偏偏夫人那里却似已将她忘却了一般,这些年竟是全无一点消息。九小姐原是庶女,比那嫡出之女便差了数筹,若再耽搁个一二年,将来便更难寻到好夫家!你是她亲娘,如何不为她着想,却只图着这里的安逸!”
她虽是仆役身份,这一番话却是出奇的疾言厉色,全不给周姨娘分毫的面子。偏偏周姨娘还真是为她的气势所迫,竟至讷讷的不敢接她的话。
那妇人见她如此,却又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当下缓和了语气,缓声道:“你可莫要忘记了,这别院虽好,毕竟也还是凌家的产业。你我若想安度余生,如今却只得一条路,那便是为九小姐寻个好人家,如此一来,不管将来如何,夫人便不能太过为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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