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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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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路通天 13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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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了却心中的祈愿

    生活虽然疲累清苦,却也有着无限的乐趣。

    修路的日子里,李家庚每天都被村里的大事小情包围着,因为修路要牵涉部分农户院墙拆迁、土地占用的问題。这是当初老爸李国和特别提醒他的难題。当年老爸修土路就卡在了这块儿,今天,它重新考验着李家庚。弄不好就会上访告状,给社会带來不安定因素。他要走家串户做工作,带着感情把工作做扎实。每走一家,看见这家人的笑脸,李家庚心中就充满无限的乐趣。

    村民王永德家的院墙占了道,要说服他家拆掉一个墙角,李家庚跑去做工作,王永德满口答应了。修路要占用一些村民王永顺家的耕地,他又到王永顺家,起初王永顺提到占地补偿的问題,王永顺九十岁的老母亲狠狠地教训着儿子说:“你白活这么大了,难道比俺老婆子还糊涂吗?你睁眼看看,进咱家门儿的是谁呀?是家庚书记,你娘活了九十岁了,啥人沒见过?啥事情怕过?俺不怕神仙也不怕皇帝,但俺老婆子就怕李家庚,怕他生气,怕他犯病,怕他丢下英武山人说走就走了!家庚啊,你修路为谁?为咱英武山几百口子乡亲们哪,你说吧,需要占地,要占多少就占多少!谁要是敢跟你说一个不字,俺拿拐杖抽他们!”李家庚朝王永顺的母亲深深鞠躬:“大娘啊,您老是明白人,我李家庚祝您长寿啊!”王永顺老娘张着沒牙的嘴巴笑了:“家庚啊,冲着你俺也得好好活着,等路修好了,俺还要坐着汽车到城里望望呢!”李家庚说:“好哇,我开着车拉着您,到外面逛逛吧!”说说笑笑就离开了王永顺家。还有人跟李家庚说,王友德家的院墙也妨碍修路了,王友德老汉非常耿直,做他家的工作可能会很困难,让李家庚要有思想准备。可是,当李家庚來到他家的时候,他的母亲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李家庚连续几天就解决了每家每户的占地和拆迁问題。因为英武山的路要走沙河寨的地盘,与此同时,沙河寨村主任李长生也在帮李家庚做同样的工作。给别的村让路,这是要有一种境界的。有半年的时间,李长生主任都在默默地做工作,李家庚感激李长生主任所付出的辛苦。

    李家庚是本着前易后难的顺序进行的,最后还有一家,这家主人叫王宝芝,是一个坚硬的堡垒,攻克这一家一定很困难,而且要慎重。不仅老爸李国和警告他,而且乡亲们也都替他担忧。占他家的地恐怕沒那么容易!

    过去李家庚听韩继涛说过,王宝芝老汉一家非常贫困,而且是一个残疾人,前些年到外地打工,在山上给包工头开石头,动用炸药的时候,轰隆一声炸掉了一只胳膊,还有一只右眼失明,无情的灾难将王老汉变成了残疾人。王老汉性格开朗,与乡亲们有说有笑,自从残疾以后,性格变得孤僻了。他不仅瞎了一只眼,他一只眼里的太阳底下沒有好事,因为他的心在掉了胳膊之后就已经死了!他家里穷得不行,儿子含泪离开了英武山,到外村“倒插门”了,两个闺女也相继嫁到外村,村里就留下老两口料理那三亩地。

    王老汉用胳膊和眼睛换來的钱,都给儿子结婚用了,家里一贫如洗。穷到哪个份上?他们连一块钱的电费不交不起!一年四季不开灯,沒有电视,所以到年终的时候,村里电工从他家都收不上一块钱电费。太阳落山之前,王老汉两口就早早吃饭了,天黑之后,有时还在地里干活,地里沒有活计的时候,就到相好的人家串串门,回到家里摸着黑,“啪”一声打着打火机,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钻进被窝睡觉了。天朦朦亮了,王老汉和妻子扛着锄头到地里去干活。听说王宝芝的老爸是在黑夜里去世的,老头弥留之际,望着黑黑的房子,总觉得缺点什么,最后说要开灯看看亮儿,哪儿是看亮儿,老人是想看儿子最后一眼啊!王宝芝老汉这才把电灯拉亮了,一辈子沒见过灯光的老人,终于望着亮闪闪的灯光安祥地闭上了眼睛。王宝芝老汉一家沒有能力干副业,更沒钱养猪,对于他们老两口,这块山坡不仅仅打粮食糊口,而且是他们全部的生活领地。如果占了他家的地,那就是夺了他的饭碗,除掉了一块生活空间啊!过去,上届班子搞土地调整的时候,就有人跟王老汉开过玩笑,有一天把你家的土地收走咋办?王老汉晃着仅剩的一只胳膊,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拎着炸药包,也炸他一只胳膊!”问话的人吓得一哆嗦,赶紧离他远去了。李家庚知道土地对于王老汉夫妇的份量,他曾经想过要绕开他家的地,跟施工队商量了几次,绕开弯度太大,道路容易车车祸,怎么也绕不开。修路的机器声离王老汉家的那片地越來越近了,不能不揭盖子了。

    那天早上,李家庚在喇叭里喊几家人的名字,其中就有王宝芝老汉。让他们到地里,商量一下修路占地的事情。

    秋庄稼已经长高了。山梁上的风很硬,吹得玉米棒子哗啦啦响着。玉米棒子紫色的缨丝,吹在李家庚的脸上、肩头。推土机将新翻土地的气息一股股漫卷过來。李家庚走进王宝芝家地里的时候,空气中新土的气息薄了,庄稼和青草的味道浓重起來。太阳的光亮照进來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深重,使他觉得笼罩着幽深的光芒。他一会儿到庄稼地里看看,一会儿到田埂上走走,心里盘算着怎样面对王宝芝老汉。那几家人很快都说完了,人们已经去地里锄草、松土,撒肥。但是王宝芝老汉还沒有露面。难道会出啥问題吗?这念头冒出來的时候,再看浓密的玉米地都好像有许多隐约莫测的故事。

    第一个发现李家庚的是王宝芝的妻子。老女人隔着玉米叶子喊了一声:“那不是家庚书记么,家庚啊,俺们在这儿呢!”

    李家庚听见喊声,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看见王宝芝老汉和妻子纷纷朝这边走过來。王老汉手里提着一个麒麟袋子,他把地头的石块、手纸和破碎的塑料袋子挑拣出來,装进手中的麒麟袋里。

    王老汉长年穿着那件被汗、土、草和牛屎染得不成颜色的衣裳,样子有些木讷,神情有些恍惚,多皱的老脸像腌过的酸菜。因为自家的日子过得缺颜少色,寒寒凉凉的,所以人就不可能有精神。相比之下,他的老板儿到还精神一些,老妇人清瘦清瘦的,但是眼神里有一股光芒。

    一阵风吹來,王老汉的左袄袖在风中飘飘荡荡的,李家庚不敢细看,但他心里难过起來。他由此想起农民工的问題,王宝芝老汉就曾经是“离土又离乡”的农民工,后來被调到乡下干开山的活计,英武山还有不少“离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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