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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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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大声喊,你说这是真的吗?鲍真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來。梁双牙冲着鲍真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鲍真一动不动,嘴角就有血滴下來。梁双牙将手里的油笔狠狠摔在地上,啪地踏上一脚,呸一声,摇摇晃晃地跑出人群。

    人群里的梁罗锅也傻了眼,他寒着脸,叼在嘴上的玉嘴烟袋掉落地上,嘴里说着败兴,败兴!就背着手悻悻而去。人群里有人喊,我们不知道,我要收回选票!也有人哄,不能让**当村长!还有人吼,我出人头地不管是谁当村长,谁有能耐谁就干!啥叫**?这年头啥都不丢人,就穷了才丢人呢。我选鲍真!鲍真怔怔地站着,抬眼望纯白的天,泪水涌出眼眶。荣汉俊村长挥手嚷,别瞎呛呛啦!哄走了鲍真,你们他妈的哭都哭不來呢!人群静了些。杨广田从人群里站出來,走到荣爷跟前,动情地说,荣爷啊,你老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可得说你老几句啦!我虽然是鲍真的竞选对手,可我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就算是鲍真她们在城里走了一段歪路!可你也不该这个时候捅啊!你老是我一直尊敬的老党员、老英雄,一心为集体!你这一闹,后果是哈?集体能落个啥好儿?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鲍真她们在城里是打工啊!我最初跟她们在一个针织厂干,可咱穷啊,咱都想站稳脚根挣点钱回來!可城里那些杂种欺负咱乡下人呐!我们农民活着容易吗?鲍真和荣荣不简单啊!

    荣荣站不住了,勇敢地闯了进來,声泪俱下地说,我给鲍姐真作证,她是清白的,清白的!我们起初在针织厂打工,常常是被白脸厂长欺负,是鲍真姐维护我们姐妹的尊严,辞职不干了!我们在厂里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去社会上闯荡!后來我们到了深圳,给人当保姆,我们买了原始股票挣可点钱,鲍真姐想的是双牙哥,想的是咱蝙蝠村,她回到家就这么玩命干啊!都拍拍自己胸脯的四两肉,鲍真回乡一年,给村里干了多少好事儿?要回了冯经理霸占的地,摆平了多收的提留款,建起了能创外汇的酱菜厂,还有开了一片荒地啊!这荒地村里哪有钱开?是我和鲍真姐用自己炒股挣的钱抵押给信用社,信用社还把贷款给扣啦!人家说你们蝙蝠乡穷,穷不要脸!鲍真姐为争这口气,支出了自己的钱,开了那么荒地,如今家家种稻又养蟹,日子美气了,蝙蝠乡人硬气了,就要小康村了。想想这过程,问问良心,鲍真姐图个啥呢?荣荣把话说的很响亮,我们图别人高看一眼,图咱蝙蝠乡富起來!咱们咱还把刀子往她们心尖上戳啊?过去,孩子做了错事,在外打了架,都往自己家跑,为的啥?家人能护着她!况且我们沒做错事,我们沒给蝙蝠村的人丢脸!鲍真姐我们终于回家了,今儿个这一闹,干的是啥事哟?说着她垂胸顿足地哭了。人群里也有人哭出声儿來。鲍真深情地望了荣荣一眼,晃晃身子,想说什么还是沒有说出來。

    人群骚乱起來。

    荣汉俊村长喊,乡亲们,今儿的选举会就开到这儿了。啥都明了,明了也好,今儿的选举结果无效!以后再说吧。乡亲们闹闹嚷嚷地散去了。

    小村在初秋的晚上变成乱七八糟的模样。天黑时落了一场雨。秋雨将小村浮荡起來的尘土盖住,风声将雨水滴落的声音改变了。鲍真和荣荣被淋在雨中。荣汉俊村长几次都沒能把她们拉进屋里,他递过來的花伞,鲍真沒有去接。花伞被哗哗奔涌的雨水冲走了。鲍真和荣荣怔怔地站着,末了,她们紧紧抱在了一起。在风歇雨停的时候,鲍真和荣荣去了村西的酱菜厂。

    与此同时,在雨中痛苦度日的还有梁双牙。梁双牙最初是跑到田野里去的,下雨之前,他像疯牛似地踢倒了一片玉米。落雨时跌跌撞撞往村里走,到家门口雨停了,能瞅见农家窗户上的亮光。厚厚的湿泥在他的脚底上,他不时抬腿甩出去。梁双牙沒进屋,侧身倚着门楼。他看见白鸽子沒有进窝,在老树冠上凄切地翻飞。他进厢房拽出猎枪,冲天空中的白鸽子,昏天黑地地放了一枪,五只白鸽子被枪砂击中,一头栽落院里。梁罗锅和老伴儿玉环一阵惊吓,慌慌张张地跑出來。梁罗锅劈手夺过儿子手里的猎枪,蹲下來,用大巴掌抚摸着流血的白鸽子,鼻子就酸了。

    梁双牙母亲红肿着眼睛说,梁双牙,鲍真呢?

    梁双牙愤愤地说,甭管她那贱货,她的脸皮比猪皮厚,死不了!母亲玉环叹息说,鲍真是个好孩子,去叫她回家來吧。谁年轻时候都难免有闪失,谁家锅底沒有黑呢?梁双牙蹲在地上,委屈地抱住脑袋说,我他妈真窝囊啊,当初就不该让她上城。准是他妈的城里人勾引的,城里人太坏了。梁罗锅骂,哈怪城里人?我当初就说过,贱种才疯跑野奔哩。母亲玉环叹说,别怨这怨那了,鲍真回村不是挺好的么。她知道错改了不就结啦?梁罗锅倔倔地吼,我们梁家祖辈都是堂堂正正的人,容下这贱货,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他丙奎爷爷九泉之下能答应吗?他说着也哽咽了。

    梁双牙抬起脸。窗子透出的光亮,使他更加烦乱无措,他讷讷地问爹,你说咋办哩?

    梁罗锅狠狠地掐灭了烟头,退亲!

    母亲玉环急了,老头子,你疯了吗?我还舍不得鲍真呢。

    梁双牙吸了一口凉气,难受归难受,痛苦归痛苦,动真格儿的,他也舍不下鲍真的。沒有鲍真奔波,说不定他现在还蹲大牢呢。沒有鲍真,荣汉俊村长会那么善待梁家?梁双牙是宽宏大量的。这个售粮大户的家庭,沒有鲍真是撑不起來的。梁双牙翻心了,心里翻出一堆事儿來。当荣汉俊村长和杨广田进了院子,梁罗锅和梁双牙有气无力地迎了出來。

    蝙蝠乡选村长的风波很快传到乡里。宋书记愁着脸拿不定主意,如今是民主选举,乡里的命令也不管用了。

    鲍真躲在娘家默默地流泪。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急得鲍月芝团团转。多么漫长的一天?世上竟有这样的一天。仅仅一天里,鲍真的头发脱落了一把,剩下的再无光泽。因为他沒有傍大款,更沒做鸡,他的钱都是正道儿來的,可是有谁信呢?荣荣在会场上说了,可是谁能响应呢?这些事儿只能是越描越黑啊!荣爷和冯玉民咋这么坏呢?最让他生气的是,梁家人竟然听信这些谣言,梁双牙已经不理睬她了!这个狗东西,眼皮这样浅,不值得鲍真留恋。鲍真擦干了眼泪,默默收拾着包裹,她要重新离开这个地方。鲍三爷狠狠地磨着劁猪刀,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鲍月芝走过來劝着说,真真,可别想不开啊!鲍真看着娘仰起脸问,娘,你相信我嘛?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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